2024年05月19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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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彭斯(Robert Burns,1759—1796)》诗歌赏析

罗伯特·彭斯(Robert Burns,1759—1796)罗伯特·彭斯是苏格兰最伟大的诗人,是苏格兰民族的骄傲。他的诗集反映了苏格兰民族对自由的向往,对生命的执着,表现出他们积极高昂、无拘无束的奔放情感。正由于他诗歌中表现出的民族倾向和他真实的内心情感的流露,他被认为是19世纪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先驱。彭斯生于苏格兰农民的家庭,十几岁时就在田间劳动,一生保持...

罗伯特·彭斯(Robert Burns,1759—1796)

罗伯特·彭斯是苏格兰最伟大的诗人,是苏格兰民族的骄傲。他的诗集反映了苏格兰民族对自由的向往,对生命的执着,表现出他们积极高昂、无拘无束的奔放情感。正由于他诗歌中表现出的民族倾向和他真实的内心情感的流露,他被认为是19世纪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先驱。

彭斯生于苏格兰农民的家庭,十几岁时就在田间劳动,一生保持着农民本色。他自幼爱好民歌,很早就熟悉普通农民的语言和生活,并曾游历苏格兰高地。他的诗歌来自真实的农民生活,来自普通人和他发自心底的感受。这样的真情使得他的诗从一开始就远离了18世纪的新古典主义的诗歌传统,一扫陈腐刻板的雕琢痕迹和文人气息。彭斯对普通农民的接近使他的头脑里具有一种天然的民主精神。他对美国独立战争和当时的法国革命都抱有很高的热情。他的诗赞美淳朴高尚的爱情,宣扬自由、平等、博爱的民主思想,诗的风格和内容在当时都是独特而新鲜的,给沉闷的诗坛带来一股清新之气。他被当时的人们誉为“自然的天才”。

尽管彭斯家境贫寒,很少受到正规教育,但他勤奋好学,阅读了许多有关文学、宗教、哲学政治等方面的书籍,而这种自我教育又恰恰使得他能够不受任何束缚地自由思考,并将他对人生的思索,对理想政治的追求,对未来社会的展望,对强权的批判,对狭隘的宗教礼仪的嘲弄,等等,都融于苏格兰的民歌传统之中。因此,他对新古典主义的背离是他的艺术思想的自觉体现,也是他追求革命的民主思想和苏格兰民族精神的体现,而非出于完全的天然本能。他的很多诗,最好的诗,都是用苏格兰民歌体写成的。他的抒情诗语言自然质朴,生动活泼,优美而轻松,有很强的节奏感,许多都可以配上乐曲而传唱。《一朵红红的玫瑰》《我的心啊在高原》等作品,对苏格兰方言和民歌形式运用自如,充分发扬了苏格兰民间文学的口语风格和音乐性。他的讽刺诗写得尤具特色,内容深刻,语言锋利,刻画入木三分,写来或酣畅淋漓或慷慨激昂。

彭斯继承并发扬了苏格兰民歌传统,使得他的诗歌在当今的浪漫主义诗歌研究领域获得了相当重要的地位。在1993年出版的《新牛津浪漫主义时期诗歌》的序中,批评家认为彭斯对苏格兰民歌传统的多方传承,特别是讽刺与口语化风格,对浪漫主义诗歌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彭斯除创作诗歌外还收集整理了大批苏格兰民歌,使许多即将失传的民歌得以保存。

我的心啊在高原

再会了,北国;再会了,高原;

勇武的故乡,才德的家园!

我虽然到处流浪,到处漂泊,

那高原的山岗,我将爱至永远!

我的心不在这里,我的心在高原,

我的心在高原——向鹿儿追赶,

追着野生的大鹿,还赶着马鹿,

我的心在高原,虽然我走得遥远!

再会了,盖满着白雪的高山,

再会了,翠绿的溪谷,草滩,

再会了,倒挂的野树,森林,

再会了,喧闹的激流,山泉。

我的心不在这里,我的心在高原,

我的心在高原——向鹿儿追赶,

追着野生的大鹿,还赶着马鹿,

我的心在高原,不论我走得多远!

玛丽·莫里森

玛丽呀,愿你出现在窗口,

我们约定的时刻已来到!

我只要看到你倩笑和回眸,

守财奴的珍宝就成了烂草;

我愿意愉快地承受苦恼,

一天又一天做苦工,累死人,

只要能得到无价的酬报——

可爱的姑娘玛丽·莫里森。

昨晚,在灯火辉煌的大厅,

舞步随琴弦颤动而蹁跹,

可是我坐着,眼不见耳不闻,

我的心直飞向你的身边。

尽管这个俏,那个像天仙,

还有那全城拜倒的美人,

我叹了一口气,对她们开言:

“你们都不是玛丽·莫里森。”

玛丽呀,有人甘心为你死,

你忍心让他不得安宁?

玛丽呀,他的错误只是爱你,

你忍心撕碎他一片爱心?

你即使不用爱回报爱情,

至少该给我一点儿怜悯;

一颗心冷若冰霜,不可能

属于可爱的玛丽·莫里森。

玫瑰花蕾

玫瑰花蕾,陪伴我步行,

走过庄稼包围的小径,

它轻轻弯下带刺的花梗,

在露珠晶莹的早晨。

黎明的薄雾还没有消散,

它展开灿烂深红的一片,

深深地低头,沾露珠几点,

它闻到早晨的清芬。

一只红雀,在灌木丛中,

痴痴地伏在巢里不动,

清凉的露珠滴在前胸,

在透出微光的早晨。

她很快会见到一窝雏鸟,

那是林中的欢悦和骄傲,

带露珠的绿叶间,新生命来到,

唤醒一天的早晨。

你啊,年轻美丽的好鸟,

你弦乐悠扬,嗓音美妙,

会满怀慈爱,细心照料,

关注你幼小的早晨。

你年轻欢快的花蕾甜香,

在白天放出艳丽的光芒,

祝福你双亲黄昏的慈光——

它们守望过你的早晨。

(屠笛、屠岸译)

可怜的母羊梅莉的挽歌

写诗哀悼,写文章哀悼,

让眼泪沿着鼻侧往下掉;

诗人的厄运终究难逃,

要挽救,已经迟了!

最大的悲痛,最后一遭;

可怜的梅莉死了!

不是因为丢失了钱币,

才流出悲哀愁苦的泪滴,

才叫诗人把丧服穿起,

悲哀地把头低了;

是因为失去了朋友,邻居——

可怜的梅莉死了。

梅莉曾跟着他走遍全村,

半英里外就能把他认准;

一见到他就柔声叫鸣,

向他奔过去了;

再忠诚的朋友无处可寻,

如今梅莉死了。

我知道梅莉是通情的母羊,

她一举一动都得体大方:

她从不踩破篱笆围墙

去把东西偷吃了。

诗人不出门,孤独凄凉,

因为梅莉死了。

有时从幽谷他漫步登山,

梅莉的崽子是梅莉的活翻版,

跑过来向着他咩咩叫唤,

讨一点面包吃了;

他的泪珠儿滚滚不断,

因为梅莉死了。

梅莉可不是荒原的野种羊——

粗糙的毛,难看的模样;

她祖先是从特威德河对岸远方

用船运到这儿的;

再也剪不到羊毛这样漂亮,

因为梅莉死了。

诅咒那首先起恶念的家伙,

他竟想出了可怕的绳索!

好心人见了都张口结舌,

几乎要吓死了;

罗宾的帽子上有黑纱戴着,

因为梅莉死了。

啊,杜恩河畔的诗人们!

请你们在艾尔[1]把风笛奏鸣!

来配合罗宾芦笛的清音!

齐奏悲歌哀诗吧!

他的心永远告别了欢欣!

他的梅莉死了!

约翰·安得森

约翰·安得森,我爱的约翰,

想当年你我初会,

你一头美发像黑色羽毛,

你天庭饱满生辉;

如今你眉毛稀疏,约翰,

你头发银亮雪白;

祝福你晶莹如霜的白头啊,

约翰·安得森,我爱。

约翰·安得森,我爱的约翰,

咱一同登上了山岳;

约翰,你我一同度过了

许多欢快的岁月:

如今咱俩要踉跄下山了,

让我们搀扶着下来,

然后一同长眠在山脚下,

约翰·安得森,我爱。

长久的友谊

谁说可以忘掉老朋友,

可以不放在心里?

谁说可以忘掉老朋友,

忘掉长久的友谊?

为了长久的友谊,好朋友,

为了长久的友谊,

咱俩干一杯祝贺的美酒,

为了长久的友谊!

你自会掏出酒钱,老朋友,

我自会支付酒账,

咱俩干一杯祝贺的美酒,

为友谊山高水长。

咱俩曾奔跑在山间林旁,

把雏菊野花采遍;

咱俩在各地困顿流浪,

送走了悠长的时间。

咱俩在小河里蹚水笑嚷,

从清早玩到午时,

后来你与我相隔着重洋,

让悠长的时光流逝。

为了长久的友谊,好朋友,

为了长久的友谊,

咱俩干一杯祝贺的美酒,

为了长久的友谊!

我给你我的手,请把你的手

也给我,忠实的伙友!

咱俩痛饮祝福的美酒,

为友谊天长地久。

一朵红红的玫瑰

我爱人像朵红红的玫瑰啊,

六月里鲜花初放;

我爱人像支悦耳的乐曲啊,

奏得美妙而悠扬。

你美丽极了,可爱的姑娘,

我对你深深爱恋;

我将永远爱你啊,亲爱的,

一直到海洋枯干。

一直到所有的海洋枯干啊,

到阳光融化了岩石;

我仍然永远爱你啊,亲爱的,

只要生命不消逝。

多多保重吧,我唯一的爱人!

我跟你分别片时;

我会回来的,我的爱人啊,

哪怕千万里奔驰!

冬河岸

秀美的冬河沿岸的鲜花啊,

竟长得这样好看!

小鸟啊,怎么有兴致唱歌,

而我却满心忧烦!

你叫我心碎,美丽的鸟啊,

你在树枝上歌吟;

你使我想起快乐的往日——

我爱人还没有变心。

你叫我心碎,美丽的鸟啊,

你伴着爱侣歌吟;

我也曾这样坐着吟唱过,

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我常在秀美的冬河边漫步,

看忍冬交缠生长,

小鸟都歌唱自己的爱情,

我也曾为爱情歌唱。

我曾高兴地从多刺的枝上

摘下一朵玫瑰花;

我那负心人偷去了花朵,

把刺儿给我留下。

致田鼠

(1785年11月,她在巢里被犁翻出,有感)

光滑、畏缩、胆怯的小动物,

你啊,心里可充满了恐怖!

你不用急急忙忙地逃避,

一头向前冲过去!

我不会拿这把犁铧当凶器,

在后面把你追逐!

人的称霸,真使我歉疚,

割断了自然界相互的交流,

显然有一种恶意的存在,

使你一见我这个人——

你可怜的朋友,同样的凡胎,

便大吃一惊,慌了神!

我并不怀疑,你有时会偷,

这算啥?你得活,可怜的小兽!

一捆麦子里偷个把穗头,

这要求不算过多,

剩下的,我有幸足够享受,

不计较你拿去几颗!

你那小窝啊,已经被捣毁!

破墙壁经不起风儿一吹!

要造个新居却没有支撑,

连青草也难以找到!

阴郁的十二月即将来临,

冷风会凄厉地呼啸!

你见到田野荒芜,肃杀,

沉闷的冬季飞速地到达,

原指望在这里居住,一心想

舒服地躲过风暴,

没想到冷酷的犁铧一声响,

安乐窝彻底毁掉!

这小小一窝黄叶和残株,

你辛苦衔来,费多少功夫!

被扫地出门,功夫全白费,

丧失了安身的住房!

你怎样去抵挡严冬的雨雪

和寒冷彻骨的冰霜!

但是,鼠啊!你并不孤单,

并不是只有你前景黯然:

无论鼠或人,美好的愿望

往往是一场空欢喜,

留下的只有痛苦和悲伤,

哪儿有想要的福气。

跟我比一比,你还算幸运!

你只是在此刻遇到了不幸,

但是啊!我抬眼向过去回顾,

那全是惨淡与悲凉!

我向前瞻望,虽然不清楚,

猜得到,那总是恐慌!

【注释】

[1]诗人彭斯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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