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的红军

元代的红军

在元代至正年间，乐城人韩山童的祖父在本乡组织了个白莲会，天天烧香念佛，聚众论道，后来入会的人愈来愈众，给官府知道了，官府便把韩山童的祖父充军到了广平永年县去。韩山童却已能继承他祖父的衣钵。韩山童并且倡言“天下大乱，弥勒佛降生”，河南及江淮一带的民众加入的更多了。刘福通、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王显忠、韩雅尔辈也都加入了进去。

这班人虽是无知之辈，却也都有大志，正好那时黄河决口，元朝丞相托克托募集了二十六万民夫从事疏通河道，因为官吏克扣工资，正在怨天怨地。当时有个童谣道：“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韩山童辈便预先凿了个一只眼的石人，埋在黄陵岗的河道中。一面又声言：“韩山童是宋徽宗八世孙，当为中国主。”然后刘福通辈杀白马、黑牛，誓告天地，举兵起义。后来开河的民夫，果在黄陵岗河道中掘得石人一眼，一般人看见韩山童辈造反是天意，便纷纷加入了进去，声势更浩大了。只因为一时没有组织好，给官兵把韩山童捉将官里去，幸而韩山童的妻子和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溜得快，溜到了武安去，没有给官兵捉得。这时刘福通辈眼见韩山童已被捉去，哪肯罢休，便命徒众以红巾为号，杀奔乐城去了。这便是“红军”。

元朝丞相托克托闻得刺史手忙脚乱，急命枢密院事图克齐带领阿苏军六千前去应战。图克齐本是回回部人，素号精悍，善于骑射，可是迷于酒色，毫无战略，六千兵丁只是一路剽掠，图克齐望见红军声势浩大，便扬鞭连声：“阿布！阿布！”“阿布”原来是“走”的意思，于是所部兵丁都没命乱逃，给红军一阵乱杀，死了一大半，图克齐也给红军追到上蔡杀死了。元朝蒙古人对待汉人、南人一向不好，丞相托克托尤其苛刻，这时汉人起事抵抗，老丞相真气伤了，便入奏皇帝，说道：“方今河南汉人造反，宜榜示天下，把汉人一概剿捕，做个彻底。诸蒙古色目迁谪在外的，皆召还京师，勿令误事”。这榜一出，河北的汉人也就纷纷加入红军了。

萧县有个叫李二的，他家中藏有芝麻一仓，因为荒年，拿出来救济了许多贫民，很得民心，人们因此称他为芝麻李，芝麻李听得筑城起义，也想要举事，和社长赵君用商量，赵君用说：“我所知的，惟城南老彭其人最为勇悍有胆略，不得其人，不可举大事。我当替你去罗致。”君用便到城南区访老彭，游说老彭起事。“队伍里有那芝麻李吗？”老彭一开口便这样问，君用连声“有！有！”老彭喜出望外，跟了君用去见芝麻李，一同歃血为盟，共议大事。这天夜上，他们一部分扮了挑河夫，混进城内的先举火为号，城外的举火相应，夺了守门的军仗，斩关而入，一时城内城外只听得一片呼噪声。民众们许久不见兵革，惊惧万分，都束手听命。天明后，于是竖起大旗，招募兵马，一会儿集合了十余万人，把徐州属县都攻下了。

此后蕲州徐寿辉、濠州郭子兴等都先后起义，也多以红巾为号，也称红军。平定天下建立明朝的明太祖朱元璋便是郭子兴手下的部将。秘密结社虽然太迷信，但是他们很忠义，很有团结力，元朝和清朝的歼灭，无非是秘密结社力量。现在四乡的民众游击队，主干也无非是秘密结社，假使能善为组织，将来担任歼灭工作的一定是他们了。

（原刊《文汇报·史地周刊》1939年3月15日第1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