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6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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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传记:惜民恤力 再振家邦

惜民恤力 再振家邦1170年,辛弃疾终于等到了机会,他觐见皇帝于延和殿。经历过这么多起落,他倔强如初,再次向皇帝论奏“阻江为险,须藉两淮”,又上疏请练民兵以守淮。淮河不守,则兵防疏漏,金兵随时可以南下。其实,南宋皇帝把都城设在临安就已然是非常过分了,是没有战势之地利的。原本宋太祖之时,就商议过立都在长安,太祖诚有卓识,可北宋最终是京都在汴梁,这等于是金军一打...

惜民恤力 再振家邦

1170年,辛弃疾终于等到了机会,他觐见皇帝于延和殿。经历过这么多起落,他倔强如初,再次向皇帝论奏“阻江为险,须藉两淮”,又上疏请练民兵以守淮。淮河不守,则兵防疏漏,金兵随时可以南下。

其实,南宋皇帝把都城设在临安就已然是非常过分了,是没有战势之地利的。原本宋太祖之时,就商议过立都在长安,太祖诚有卓识,可北宋最终是京都在汴梁,这等于是金军一打过来就没有什么阻挡,每次都可以直接打到家门口。如果都城是在建康也就只好一点点,可没想到最终却定在杭州。

杭州若是不守两淮,没有河北忠义民兵为联结,是很难应付金军的长驱直入的。然而,皇帝没有理会辛弃疾的这一番苦陈,将他迁为司农寺主簿。

辛弃疾并没有气馁,他再次写作《九议》上给虞允文。虞允文是曾经抗击过金军的,也有过实战经验,入宰辅之后,有主战之意。辛弃疾的《九议》里滔滔雄论抗金的战略,如何防备,如何运势,结果又一次石沉大海,这不仅是因为辛弃疾的级别较低,主要是那时朝廷的和议之势已成,无意再去抗争。

辛弃疾的文章可以说是直接了当,没有婉曲之意。他因论南北形势及三国、晋、汉人才,“持论劲直,不为迎合”。他所作的《九议》并《应问》三篇得到一些大臣的关注,但没有真正实现北伐。

辛弃疾虽明珠蒙尘,但朝廷对他的实干能力却是认可的,但只是让他一直在地方上当官流转,每到一处他都尽心竭力为百姓谋福利。

乾道八年(公元1172年),辛弃疾由司农寺主簿出知滁州,直至乾道九年冬,他在滁州主政两年,实现了“从容帷幄去,整顿乾坤”的政治抱负。

滁州绝非临安那样的富庶之地,地偏人稀,吏治昏晦。由于战火纷扰,本是景色优美,人繁物富的滁州已然一片荒凉,萧飒之风让辛弃疾感觉到了一种痛楚。战争已然让在北方沦陷的百姓饱受离乱之苦,可南方的百姓又何尝不在风雨之中,眼前的所有,残破的市井,贫苦的百姓,哪里还有半点当年北宋之时的繁花着锦的气象?

滁州位于淮西,本是江淮重地,金兵想进攻南宋,必要经滁州而上,这里历经了数次战乱兵祸,百姓逃散,民不聊生。虽然辛弃疾多次点出滁州为守边之要地,可是朝廷将他派到这里绝非是让他振作一方,以济民困兵疲,仅仅是把他闲置到一无用之地罢了。辛弃疾却不辞劳苦,只知为官一任,即要造福一方,他明白这是一块朝廷中人人嫌弃之地,谁也不愿意在这当官,可他偏要担起这副担子来救困济民。不仅如此,他也要富民整兵,让滁州成为能够守备南宋之地。

南宋的符离之战正是如今安徽之地界,范围是灵壁(今属安徽)、虹县(今安徽泗县),进据宿州州治符离(今安徽省宿州市),滁州亦是重地,由此可知,来到滁州担任一方之官的辛弃疾的心情是何等激动。

南归之后的十年,他所任的官职大约是佐二之职,并没有实在的权力,可任为知州,就大大不同。在南宋之时,州、府、道都有一定的控制力,可以做一些实事。特别是安徽的战略地位重要,辛弃疾能一展所才,在这里做好战斗的准备,恢复民生,让更多人看到国家之生气,才能有力量去支持抗金之业。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有道是人过三十天过半,可辛弃疾的内心竟是无限欣喜,日夜无休想着,如何成就他的梦想。

安徽这块地方是在淮水之边,重点的城镇一直是兵连祸结。四年以来,滁州天灾又至,田地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辛弃疾这位青年地方官员的眼中,滁州的城郭已荡然成墟,百姓没有地方住,寄身瓦砾场,行者露天睡卧。真是千里无鸡鸣,路边白骨堆。崔敦礼《代严子文滁州奠枕楼记》中云:“周视郛郭,荡然成墟,其民编茅籍苇,侨寄于瓦砾之场,庐宿不修,行者露盖,市无鸡豚,晨夕之须无得。”

辛弃疾到任,就马上开始了对地方政务的理剧剸繁,把一系列的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他在日常事务管理中总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人口为何减少?生民为何困苦?田地为何荒芜?怎样才能让百姓安乐,国家兴盛?

他反复思考之下,开始打破当时僵化的官场利益格局,大刀阔斧地实行全面的革新。他不对百姓严厉,去掉那些毫无道理的吸取民脂民膏的条款,宽政薄赋,以生聚人气。

不少人以为治国难,其实治地方之政亦难,越小的地方盘根错结的利益网越密集,辛弃疾仅是微末之官,却铁了心要把这旧貌换新颜。

他施政的首要任务是恢复经济,谋求发展,充实边防实力。《宋史·列传第一百六十·辛弃疾传》这样记载:“……迁司农寺主簿,出知滁州。州罹兵烬,井邑凋残,弃疾宽征薄赋,招流散,教民兵,议屯田,乃创奠枕楼、繁雄馆。”

滁州百姓如此困苦,可朝廷仍然赋税严重,按繁荣之地的标准向百姓收税。百姓有一点点收入都要拿去交税。如此重负,哪能不害民生?辛弃疾大胆请求朝廷对滁州以边境之郡待之,免去历年所欠朝廷的赋税580万。一次上疏没回音,就再上一次,在他的反复陈情下,朝廷终于免了这些赋税。

他看出滁州的百姓并非好逸恶劳之人,而是愿意耕作的人。辛弃疾便减免赋税的同时,安其居处,想出各种方法来招抚流民,如将官府的库银贷给他们,给流离失所者土地、农具、耕畜、粮种,鼓励他们安家落户,恢复生产。

辛弃疾很重视农村的生产,做了很多事。他还训练民兵,给他们武器,教他们如何保护自己,农忙之时令壮丁们去田地劳动,兵起之时就是全民皆兵,这果然如他在《美芹十论》所言,守淮不用政府的正规军,用民兵最好,省军费又能有士气,数量极大,能够成为重要的抗金力量。从他的实际行动中,可知他之论皆是实策,是能够成功对抗金国的可行之策。

教练民兵,让他们开屯田地,这是长久作战的意思。辛弃疾在来滁州之前在《论阻江为险须藉两淮疏》中曾写道:“三国之时,吴人以瓦梁堰为身,筑垒而守之,而魏终不能胜吴者,吴保其身,而魏徒能击淮西之地也。五代之时,南唐虑周师之来,盖尝求吴人故迹而守之,功未成而周兵至,然犹遣皇甫晖姚凤以精兵十五万扼定远县,负清流关而守,世宗亦以艺祖皇帝神武之兵当之。”读过三国方面书籍的人当知曹操为了打败袁绍,也曾开屯荒田,不战时是民,战时是兵,养民又练兵,这是有长远眼光的人才会想到的,因而后代史家会将辛弃疾与曹操并论,是指两人的文才武功足以匹敌,但辛弃疾更为忠勇。

为了让滁州有动力发展,辛弃疾定下制度,宣布凡过往滁州的商贾只收取过去税收的十分之三。身为官员,关心民瘼,更要身体力行。辛弃疾组织百姓砍伐木材,烧制砖瓦,恢复重建了市区的商店旅社,没有这些何以能让商户谋生立业呢?繁雄馆是他建,这是个什么所在呢?有人认为这是一个大型的市场,也有人认为辛弃疾是在“招福坊”附近建造了一座最大的商铺取名“繁雄馆”。无论如何,他有着超越了时代的重商眼光,胆略过人。

辛弃疾的招商引资在今天看来也是有借鉴意义的,为了要让百姓富足,就得建起示范基地,定其心,安其志,扩其业。辛弃疾建“繁雄馆”的目的是“召和气、促经济,使百姓安居乐业,并非单纯为了收税”。商贾们对他这种做法先是怀疑,继而相信,纷纷拥进滁州,这里很快成为两淮地区商品的集散地。

天下大事未定,早有先见之明的辛弃疾正是卧龙隐居,潜用才智,终于第一高楼建立起来了,“奠枕楼”,这名字就有意思。

两淮重地,重现兴旺,安枕无忧。滁州形势安稳,依山望海,尽一心,做一事,成万人之庆。“繁雄馆”,聚天下四方英雄,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奠枕楼”让百姓心怀家国之情,再谋振兴。这两样建筑,都是他苦心多年,八方助力,方才修成。有人说,这岂不是劳民伤财?当然不会,奠枕楼可以起到安抚民心的作用,路经滁州的人,谁不望望高楼入云,增加了对滁州的思恋之情。

不到一年,在这个年轻官员的精心治理之下,丰收的喜庆,经济的繁荣,这滁州是“流逋四来,商旅毕集,人情愉愉,上下绥泰,乐生兴事,民用富庶”,“城邑清明,闾阎繁夥,荒陋之气,一洗而空”。

曾经的荒芜之地,如今盛景繁华。忆往昔,他岂不感叹终有一天会让所有的百姓都能如此安乐,再无战事?这是辛弃疾在滁州不辞辛苦的操劳换来的。他平生之志不能报国抗金,实现国家的完整统一,不能看着百姓乐业,可是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从战火已变为安乐,他的心愿已足。

辛弃疾看着奠枕楼,心潮起伏,在他看来,安置建立这座高楼,正是让百姓看到州官之所为是值得信任的,是能为百姓谋利的,待百姓安稳,他才能得少许休息。周孚《奠枕楼记》云:“吾之名是楼,非以侈游观也,以志夫滁人至是始有息肩之喜,而吾亦得以偷须臾之安也。”辛弃疾的宽民辅政,鼓舞人心之意良苦。

有文史研究者根据现存的两篇辛弃疾交往过的友人写的庆贺奠枕楼的记文发现“繁雄馆”是建在街市之中,而“奠枕楼”是建在繁雄馆的顶层,还有前辈学者认为“奠枕楼”是建在“繁雄馆”之后的上坡之处。

这样一看,这座建筑就像今天的多功能型摩尔,集娱乐、餐饮、住宿、观览为一体。不得不佩服辛弃疾的头脑和眼光。如此好地方,当然要去看一下了!

辛弃疾在奠枕楼落成之时,就置酒高楼,遍请城中父老,举杯共贺“吾与父老登楼以娱乐,……玩林壑之美,想醉翁之遗风,岂不休哉?”这明显就是休闲中心嘛。

有细心的人,可能会想起欧阳修的《醉翁亭记》, “环滁皆山”四个字指的正是这滁州。有学者考证这奠枕楼就在招福坊。可是,现如今醉翁亭是旅游胜地,奠枕楼却仍未复建,今天不知者甚多,这千古之后,一亭一楼所受的待遇也太不一样了。

欧阳修醉翁之意,辛弃疾安枕高居,重实业,而兴民利,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想来当时为庆祝这奠枕楼成功立就的人不少,连性情狷介,安守清贫的李清宇也来了,辛弃疾高兴至极,提笔就和了一首词。

《滁州旅次登奠枕楼作·和李清宇韵》

征埃成阵,行客相逢,都道幻出层楼。指点簷牙高处,浪涌云浮。今年太平万里,罢长淮,千旗临秋。凭栏望,有东南佳气,西北神州。

千古怀嵩人去,还笑我,身在楚尾吴头。看取弓刀陌上,车马如流。从今赏心乐事,剩安排酒令诗筹。华胥梦,愿年年人似旧游。

奠枕楼让滁州百姓心情都飞了起来,洗去尘埃,喜上眉梢。浪涌云浮,檐牙高处就是奠枕楼。此楼得来不易,太平有年。“罢长淮,千旗临秋”,朝廷惧兵怕武,长淮不使兵,旗帜招展,虚空一笔,暗衬本有太平富足之地,可不加兵备,便变凋敝之形,而如今经心谋建,却再有喜乐之情。

东南佳气,西北神州,又有一典故,唐代李德裕亦建赞皇楼,取怀归嵩洛之意,辛弃疾的奠枕楼建成却是为镇淮抚民的功业之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看来,千古之事必须得志立定之人方能改变。

楚尾吴头,指滁州也是古代吴楚交界之处,亦能尽情有兴,做此一功业。看车马如流,弓刀陌上,不再忧虑。赏心乐事从此皆有,谢灵运曾云:“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而辛弃疾非常自信,他觉得似这等华胥之梦,尽可安排,愿年年百姓皆可如此太平安乐。

这奠枕楼是能让百姓歌舞在其中的,安辑民庶,收容商旅,用处极多。这种实干政事,又具有创造性,全凭辛弃疾的能力。

他将一番心血都投入其中,楼成之时,才敢放下心来,不再熬夜,急将喜讯送到两千里外的好友严焕处,请他为楼题记。据相关资料表示,严焕已任福建市舶使,故云“移书二千里”。严焕接信后表示“是不可不书也”,遂转请时任平江府府学教授的崔敦礼代写。

他根据辛弃疾书信中的叙述和介绍撰写了《代严子文滁州奠枕楼记》,收在四库全书《宫教集》卷六中。辛弃疾的同乡好友周孚也写了一篇《奠枕楼记》,周孚字信道,号蠹斋,乾道二年进士,真州州学教授。乾道八年夏,他曾应邀来滁州做客,成为辛弃疾的幕僚,并一直待到乾道九年才离开。周孚在滁州除了《奠枕楼记》外,还有《奠枕楼赋》等其他作品。

我时常会疑惑为何不少古代名士皆是全才,如苏东坡不仅仅是诗词名家,在其他方面也屡创佳绩。辛弃疾更是了得,军事和政务皆有功于世,豪放词又成新境,让人惊叹,他们的时间都是从哪里来的呢?当我看到辛弃疾为了修建奠枕楼付出的心血,他为政一方所做出的成绩,方知这些名士的勤学时间都是抽出来的。才气虽有天赋,但绝非未经磨炼自然而成的,而是在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的。

史料里总是会记载那些岁月里最聪明的人的一生,可最终决定史料取舍的仍是他们真正创造的业绩,虽有小错,亦难抵其功。历史在向前走,就是因为有他们这样一批写故事的人。史册上的每个人都曾如此心力交瘁,被背弃,被出卖,被放弃,可始终在一点点发着光,汇成历史星空里永恒的灿烂。

《木兰花慢·滁州送范倅》

老来情味减,对别酒,怯流年。况屈指中秋,十分好月,不照人圆。无情水都不管;共西风、只管送归船。秋晚莼鲈江上,夜深儿女灯前。

征衫,便好去朝天,玉殿正思贤。想夜半承明,留教视草,却遣筹边。长安故人问我,道愁肠殢酒只依然。目断秋霄落雁,醉来时响空弦。

“木兰花慢”,可能很多人看到木兰花就会想到女子的头饰木兰花簪子,其实,木兰花慢这词牌原是唐代教坊乐曲,辛弃疾曾有数首木兰花慢之词,风格与体式都不同。

古人青衫白马,远道而去,今天之人想象一下,似在渺渺茫茫之间有一种凄美的色彩。辛弃疾的送别词却将悲情与豪迈相融,寄思着对远去的人的无限期盼。这首词是他送走了一位得力的助手滁州通判范昂(或名范倅)之后所作。

乾道八年,范昂将要回到朝堂当官,辛弃疾少了一只臂膀,他将情结幽思都尽入词中。

那年是何意,万里寄别情。“老来情味减,对别酒,怯流年”,人到了一定年纪,衰飒之情皆同,暗藏在词里,如李煜在得意之时的“醉拍阑干情味切”早已难寻。怕听流年更岁之音,怕饮离别之酒。苏轼有句云:“对尊前,惜流年。”

辛弃疾从一位豪侠潇洒,恣情放怀的少年变成一位屈心抱才,隐于世间的地方干吏,曾经的豪情奔放如火种深埋在内心,谋划实务成为他的思维定式。

他对月长叹,圆月长照,可惜人不团圆。流水似无情,伴随着西风只管将那故人的船远送。“西风”这个意象在辛弃疾很多词中都出现过,各有寄意,我曾化用其词为“解西风逝”放在拙作之中,释悲苦之意。“秋晚莼鲈江上,夜深儿女灯前。”再次入典故,张翰觉秋风起而思鲈鱼,有弃官归隐之意。

辛弃疾亦曾与知己畅论天下,今见他远别,思忆起来不能自抑。日有所思,夜必有所梦,在他眼中,范氏此去若有机会成为朝廷要臣,怕是不会与那些宵小之辈苟同的。辛弃疾将收复大业寄希望于他,“征衫,便好去朝天,玉殿正思贤。”

辛弃疾没有一点点的自利之心,总是期望别人能够为收复大业尽一份力,哪怕这种功绩不是他的,他也无所谓,以国为重,这是辛弃疾最宝贵的品格。

“想夜半承明,留教视草,却遣筹边。长安故人问我,道愁肠殢酒只依然。目断秋霄落雁,醉来时响空弦。”辛弃疾想象着范氏能够成为皇帝翰墨制诰之人,能所有作为。

他自己又是如何呢?辛弃疾没想到会来到滁州,他想着皇帝能采纳他的计划进攻。但滁州再怎么说,也是兵家重地,辛弃疾埋头苦作,有所成就。他纵然经历过误解、排挤,可报国之心始终不变。

辛弃疾眼看着是下属又是朋友的范昂调回京都了,他却仍然困在原处,滁州的成就能否让他真正进入士大夫的圈子,这是一个未知数,不入其门,难朝天子。空有才名,仍无出头之机会。历史上有很多文士都有过这样的曲折经历,左思《咏史》诗云:“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一样悲音,辛弃疾在京都虽有故旧,可还没有人帮他,他词里写出若有故人相询他的近况,就说他已将悲绪愁怀困入酒中,依然如故。

“目断秋霄落雁,醉来时响空弦”, “目断”句是奇妙的搭配,也可以写为“目尽、目极”,此句中又有典故,《战国策》更羸向魏王展示的引弓虚发而射鸟,谁知鸟果然落下。原因是“疮未息而惊心未去也。闻弦音烈而高飞”。

醉时的空弦是虚设,却又能望断那落雁,这种奇构妙绝。词人已然尽梦中仍记边疆之事,将时空相融,心里的纠结和悲愁尽诉其间,就如那受伤过的飞雁,似闻弓箭之音,就会惊落,天下难遇伯乐。

辛弃疾的词风似信手拈来,无机可寻,却偏偏极和文意语顺,妙契心境,所以有人会说辛弃疾的词非修改之作,是一气呵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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