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5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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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之奇谏假道》经典散文与赏析

宫之奇谏假道宫之奇谏假道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

宫之奇谏假道

宫之奇谏假道

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

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寇不可翫​‍‌‍​‍‌‍‌‍​‍​‍‌‍​‍‌‍​‍​‍‌‍​‍‌​‍​‍​‍‌‍​‍​‍​‍‌‍‌‍‌‍‌‍​‍‌‍​‍​​‍​‍​‍​‍​‍​‍​‍‌‍​‍‌‍​‍‌‍‌‍‌‍​。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

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

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勋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唯偪乎?亲以宠偪,犹尚害之,况以国乎?”

公曰:“吾享祀丰絜,神必据我。”

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德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

弗听,许晋使。

宫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

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

对曰:“克之。”

公曰:“何时?”

对曰:“童谣云:‘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

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其九、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

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公,言易也。

说明

这篇文章通过宫之奇之谏与虞公的愎谏,揭示出小国若要生存,就必须相互团结,毋为大国所乘。

以宫之奇的谏辞而论,可谓逻辑严密、无懈可击。首先,引用谚语指出虞与虢“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警告虞君“一之谓甚,其可再乎?”然后,对比了晋与虞、晋与虢的关系,清醒地指出“亲以宠偪,犹尚害之,况以国乎?”最后以《周书》的三句名言为据,证明了“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环环相扣,层层深入,论证极富说服力。但利令智昏的虞公就是听不进宫之奇的劝说,还是答应晋国假道而导致亡国被执的命运。千载而下读之,犹令人为之扼腕。宫之奇的谏辞,对于虞公来说虽是明珠暗投,但对后人来说却是无价的金玉良言。这就是“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这两句话何以能成为成语而千古流传的原因所在。

集评

金圣叹曰:事险,便作险语。看其段段俱是峭笔健笔,更不下一宽句宽字。古人文必照事用笔,每每如此。

——《天下才子必读书》卷一

林云铭曰:晋伐虢,必假道者,以虞为虢蔽,不可飞越而往也。虢既就灭,但问晋岂能越国鄙远,时时假道于虞,以往治其民人乎?虽至愚者,亦知虞必不免矣。“吾宗”、“享祀”二语,总为璧马所迷,以国殉货,故作此支饰之词。宫之奇语语破的,无奈不悟。所谓不仁者不可与言,岂奇之懦哉!

——《古文析义·二编》卷一

俞宁世曰:“灭”者,难词也;“执”者,易词也。宫之奇三段议论,段段有几许层折,洞见情势,故变“灭”而言“执”。童谣一段,正为“虞不腊”句结案,而词极古奥,使前幅文气改一境界。战国以后文字便一味明快。

——《古文分编集评·三集》卷一

冯李骅曰:开手提明复假道于虞,故文中前则曰“其可再乎”,后则曰“晋不更举矣”。首尾呼应一片。中间“吾宗”、“神据”两层,却因虞公自解自宽,就其说而驳之,其实正意已于首段说尽也。然层层驳难,于本文为绝妙波澜,于后文为绝妙埋伏​‍‌‍​‍‌‍‌‍​‍​‍‌‍​‍‌‍​‍​‍‌‍​‍‌​‍​‍​‍‌‍​‍​‍​‍‌‍‌‍‌‍‌‍​‍‌‍​‍​​‍​‍​‍​‍​‍​‍​‍‌‍​‍‌‍​‍‌‍‌‍‌‍​。读至下半,其详写灭虢童谣时日,偏不一笔商量及虞,分明是“虢亡”“虞从”,“晋不更举”注脚。其详写执及大夫以媵秦,分明为“吾宗”二字,写出极其不堪。其详写修祀归贡,又分明为“神其吐之”还他着落。而末以“罪虞公”且“言易也”结之,前半妙文得后半实事,乃两相应,使人读之又好哭又好笑也。刻本往往删去后半,亦食蔗而遗其本矣。

——《左绣》卷五

又曰:“虞不腊矣”三句,煞住上半篇,呼起下半篇,乃一篇转捩处。

——《左绣》卷五

余诚曰:开首一语提清,以下先论势,次论情,再次论理。危言正论,总见晋使不可许,虞公弗听而许之;又作去后之谏,而卒亦不悟。是一时最不快意之事,却是千古最快意之文。

——《重订古文释义新编》卷一

林纾曰:此一篇是愚智之互镜。虞公开口抱一“宗”字,继此抱一“神”字。其愚处已从两语描出。宫之奇即分两项驳他。说到“宗”字,宫之奇即将“宗”字分出亲疏。虞、虢视晋,则虢近于虞,犹恐驳他不倒,又出桓、庄二族,不但同宗,且属近支。近支尚尔,何况遥遥之华冑。一步紧似一步。“将虢是灭”,是叫他从虢一边翻转看。视亲于桓、庄,又叫他从晋一边翻转看。“犹”字是纵笔,“况”字是收笔,文字精透极矣,词锋亦便利极矣。乃犹不悟,拈出“神”字,以为可据。此直是璧、马之余情,贪心不已,以为尚有后酬。“据”之为言安也。谓神安其享,即是亲己,宫之奇心悯其愚牢不可破,连举七个德字,苦苦醒他……综言德之关系于存亡无所不至,故言之重叠,不惟不见其沓,且反复辩论,亦一步紧似一步。已乃用“弗听”二字,将其忠言截住。宫之奇两用“矣”字,一断虞之亡,一决晋之得。此双锁之笔。文笔既含蓄而又完满。或谓必增下文始谓之有归结,吾意殊不谓然。试视开头一个“复”字,宫之奇口中一个“再”字,虞之国家已了此两字之中,何必再续下文邪?

——《左传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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