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5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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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伯克段于鄢》经典散文与赏析

郑伯克段于鄢郑伯克段于鄢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

郑伯克段于鄢

郑伯克段于鄢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

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

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

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人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

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

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说明

本篇是《左传》的开卷之作。文章记述了郑庄公之弟共叔段在母亲武姜的支持和帮助下,阴谋篡位最终失败出逃的故事。反映了统治阶级集团内部骨肉残杀、相互倾轧的丑恶现象。

这篇文章文思缜密,条理清晰,故事情节层层深入,叙事语言简练概括,人物形象栩栩如生。通过郑伯与武姜、祭仲、公子吕的对话及其行为,表现出一个活灵活现的郑庄公:老谋深算,心狠手辣,貌似宽容,实则狡诈​‍‌‍​‍‌‍‌‍​‍​‍‌‍​‍‌‍​‍​‍‌‍​‍‌​‍​‍​‍‌‍​‍​‍​‍‌‍‌‍‌‍‌‍​‍‌‍​‍​​‍​‍​‍​‍​‍​‍​‍‌‍​‍‌‍​‍‌‍‌‍‌‍​。又通过共叔段的所作所为,勾勒出一个贪婪、愚蠢、妄自尊大,最终仓皇出逃的野心家形象。文中对武姜着墨不多,但通过她对郑伯与共叔段的不同态度,我们分明看到了一个偏心、狭隘而又昏聩的老妇人形象。文章结尾处描绘了一幅子孝母慈的行乐之图。透过这表面的融融洩洩,我们似乎看到了郑庄公嘴边虚伪的微笑以及武姜脸上的尴尬和复杂的表情。

集评

林云铭曰:通篇只写母子三人,却扯一局外之赞叹作了结。意以公本等不孝,即末后一着,亦是他人爱母施及,与公无与。所以深恶之。此言外微词也。

——《古文析义·初编》卷一

俞宁世曰:通篇极形郑伯之奸,极形郑伯之忍。其奸且忍,直欲置其弟于死而后快,皆姜之爱段恶庄致之也。请立、请制、请京,姜之于段,全是热心相待。“焉辟害”、“必自毙”、“将自及”、“厚将崩”,郑伯之于段,全是冷眼相看。直至“公闻其期,曰可矣”七字,方知郑伯多少静听,皆所以养段之恶;而姜氏多少溺爱,皆所以酿段之祸也。制小而险,公便勿与;京大而夷,公即与之。名为爱弟,实则愚弟。说“将袭郑”,见段之轻举妄动;说“闻其期”,见郑伯之严防密伺。忙中插入“夫人将启之”五字,又见当日舞文周内,母弟一网打尽。说“京叛大叔”,见段之不得众也;说公“伐诸鄢”,见郑伯之不肯逸贼也。如此看来,乃知姜氏、叔段,久在郑伯掌握,欲生即生之,欲死即死之耳。叙过书法,急接“遂寘姜氏”句。杀弟、杀母,间不容发。“黄泉”一誓,恩义尽绝。方把郑伯忍心害理之状写得淋漓尽致矣。然郑伯是极奸之人,既绝其母,又畏人言。“悔之”一转,是其奸谋愈深处,非良心渐露处。故考叔一言,而母子如初。左氏止赞考叔,不赞郑伯,正以诛贼子于千古耳。古人叙一则文字,必将各人神情勘透,曲曲摹写,然恒以一人为主。此文专主郑伯,而姜氏之愚、叔段之妄、祭仲等之过虑、颍考叔之化导,皆从旁衬托。非左氏,谁有此入神之笔乎?

——《古文分编集评·三集》卷一

又曰:叙事、议论,相错成文,古文妙境。然亦有体:此篇“出奔”以前是叙正文,“遂寘”以下是补叙后事,则书法自应间于其中,非有意凌乱也。

——《古文分编集评·三集》卷一

冯李骅曰:依经立传,本在郑庄兄弟之际,开手却从姜氏偏爱酿祸叙入,便令精神全聚于母子之间。故论事以克段于鄢为主,论文以寘母于颍为主。玩其中间结局兄弟,末后单收母子,与起呼应一片。左氏最多宾主互用笔法,细读自晓也。

——《左绣》卷一

浦起龙曰:经曰“克段”,传推“怼母”,弟段只中间轻递,故知篇主在母姜也。左氏自述所闻,深著郑罪,以传补经,写一幅枭獍小照。

——《古文眉诠》卷一

余诚曰:左氏体认《春秋》书法微旨,断以失教郑志。通篇尽情发明此四字。以简古透快之笔,写惨刻伤残之事。不特使诸色人须眉毕现,直令郑庄狠毒性情流露满纸,千百载后可以洞见其心,真鬼斧神工,非寻常笔墨所能到也。其实字法、句法、承接法、衬托法、摹写法、铺叙断制法、起伏照应法,一一金针度与。固宜吕东莱谓为十分笔力、吴荪右称以文章之祖也。

——《重订古文释义新编》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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