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6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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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传记:万水千山踏遍,终是客

万水千山踏遍,终是客清照的出现,的确唤醒了明诚对她的那份爱,对于清照的到来,明诚是高兴的,然而也仅仅是高兴而已,他不再愿意走进她的内心,去体会她的感受,分享她的喜乐。歌妓与小妾的陪伴,让明诚沉陷在温柔乡中,早已无心去照顾清照的心思与感受。一场尴尬的重逢过后,明诚仓促地将清照安顿下来。因为清照出现得突然,明诚只能命下人简单收拾出一间房给清照居住。当仆人带着清照...

万水千山踏遍,终是客

清照的出现,的确唤醒了明诚对她的那份爱,对于清照的到来,明诚是高兴的,然而也仅仅是高兴而已,他不再愿意走进她的内心,去体会她的感受,分享她的喜乐。歌妓与小妾的陪伴,让明诚沉陷在温柔乡中,早已无心去照顾清照的心思与感受。

一场尴尬的重逢过后,明诚仓促地将清照安顿下来。因为清照出现得突然,明诚只能命下人简单收拾出一间房给清照居住。当仆人带着清照走入自己的房间,清照的心凉了半截。并非因为那房间有些简陋,而是明诚竟然将她安置在另外一间房,却不是他的卧房。

她分明是他的正室妻子,却失去了与他同居一室的资格。清照不知道,那个小妾是否取代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或者是明诚根本不愿意将自己锁在任何一个女人身边。

明诚很少出现在清照的面前,他的理由是公务繁忙,然而从家中仆人和歌妓们聊天时的只言片语当中,清照知道,明诚哪里是被公务缠得脱不开身,分明是声色犬马牵绊了他的脚步。外面的世界永远比家中精彩,外面的花儿也永远比家中的花儿开得更有风韵,更吸引像明诚这样的男子去采摘。

虽说与夫君团聚,清照的生活却与独自在青州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不如在青州时的生活丰富。至少,那里有他们多年的藏书,无聊时,清照可以用满室书卷填充自己寂寞的时光。然而在莱州的宅邸当中,清照却几乎找不到一本像样的书。这完全不像是明诚的家,那样爱书如命的他,如今竟然也被花花世界改变了性子。

清照独自坐在明诚为自己安排的那间屋子里,已经一连几日没有见到明诚了。回想在青州时,两人从来都是亲密无间、形影不离的,此时,虽近在咫尺,明诚的心却远在天涯。原来,对方的心若不在,哪怕朝夕相对,也是寂寞的。此刻的明诚,也许正在某一处享受着莺莺燕燕的环绕,与官员们推杯换盏吧?他是否还记得他的妻子千里迢迢赶来投奔自己,是否还记得她正在家中苦苦地等待他的归来?

眼前的凄凉让清照相信,明诚把一切都忘了。他早已将清照抛在了脑后,否则怎会忘记提醒仆人日日都来打扫清照的房间?当初搬进来时,那房间整理得十分仓促,破旧的窗户没有来得及修理,几案上的灰尘也没来得及擦拭,一看便知这是一间许久无人居住的房间,自从清照住进来,就再没有人来打扫过。想必仆人们也看得出,明诚对这位夫人并没有太多的在意,于是也觉得没有讨好清照的必要。

这就是赤裸裸的人心,如此清冷寂寥的景象,让清照怎不心寒?她想找几本书来排遣一下寂寞,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却几乎没有可读的书。清照在房中仔细寻找着,终于在几案上找到一本《礼韵》,那只是一部韵书,并非经史读物,百无聊赖的清照只得从这部韵书中寻找乐趣。她随手翻开一页,打算用此页的第一个字来做韵,以此韵来赋诗。

那页的第一个字,是一个“子”字。清照抬起头思索着与之押韵的字眼,突然心生一句感叹:“公路可怜何至此。”之所以想到这句话,是因为清照想到了三国时期的一个典故。公路就是三国时期的袁术,他出身名门,出生之时,他母亲梦见神仙给自己托梦,说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有一段天命在身。袁术的成长,也总是能见到天降大任的端倪,他从小便一身侠气,长大后走入仕途,官位更是屡次升迁。

董卓执政后,想要废掉汉少帝刘辩,袁术不愿依附董卓,便与孙坚等十几路诸侯联手讨伐董卓。不过,袁术并非真心要扶植汉室,而是心怀异志,割据淮南,于建安二年(公元197年)在寿春称帝。

自从称帝之后,袁术就过起了荒淫无度的日子,他的后宫有数百名妻妾,人人都身穿罗绮丽装,宫中各式精美食物应有尽有,而他的兵士却饥寒交迫,百姓流离失所,有些地方甚至断绝了粮草,发生了人吃人的事情。

一时间,袁术成为众矢之的,很快就遭到了孙策、吕布、曹操三方的打击,在与曹操交战失利之后,袁术再度逃往淮南。走投无路的袁术,只好去投奔袁谭。途中,袁术遭到刘备等人的截击,只得再次退回寿春。一路上,没人愿意收留袁术,军中粮草断绝,只剩下三十斛麦屑而已。当时正逢六月盛暑,袁术口渴不已,心心念念想要喝几口蜜浆来解渴,却到哪里去寻找蜂蜜?叹息了许久之后,袁术终于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懑,大喊道:“袁术怎么会到如此地步?”之后便呕血而死。

是啊,就连辉煌半生的袁术最终都有如此可怜的结局,又何尝是清照这样一位弱女子呢?她此刻的凄凉,丝毫不亚于穷途末路时的袁术。

这一边,清照独自在房中孤单萧索,那一边,明诚却在为前途追名逐利。清照在脑海中幻想着明诚与一众官员推杯换盏的样子,她觉得明诚日日奔波于酒宴当中,并非真的沉迷于酒色,而是他希望通过这样的应酬让自己的官职更进一步。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收集金石的“痴人”,如今的他,再也不痴迷于收藏,而是痴迷于官位,再多的酒宴应酬,他依然乐此不疲。清照冷眼旁观,只觉得所谓的官场,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泡沫。

她是经历过沉浮的人,明诚也同样经历过。父辈曾经创下的荣华,不过朝夕之间就化为乌有,这样的经历让清照看透,人生数十载,哪有什么身外之物值得奔波劳碌。

曾经的明诚的确与清照一样,更注重精神上的追求,也认为凡尘俗世不值得他花费心思。然而,十年的隐居生活,似乎并没有让明诚真正觉得享受。身为男子,他更渴望功成名就,年龄越是增长,这份渴望就越是强烈。

没有办法评论两人究竟谁对谁错,只是因为两个人在携手同行的人生途中遇到了岔路,两人分别选择了不同的路。本以为道路的尽头会有着相同的终点,谁知竟然渐行渐远,背道而驰。

于是,明诚去追求他的声色犬马,清照则留在家中闭门谢客,独自作诗取乐:“作诗谢绝聊闭门,燕寝凝香有佳思。静中吾乃得至交,乌有先生子虚子。”在家中,她交到了两个朋友,一个是子虚先生,一个是乌有先生。子虚乌有,本就是不存在的两个人,清照不过是在自嘲,那苦涩的笑容背后,却是深深的恐惧。她不知道,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情,会不会也在现实面前变成子虚与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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