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9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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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节论

气节论士侠之合分封建时代文武合一,那时贵贱的教育,除了礼、乐、书、数以外,还有御、射。战国以后,战术改变,车战转变为步骑战,规模又扩大,因而统治人民和指挥作战,不得不各有专职,于是“士”也各有专长。精于礼、乐、书、数的,便成为后来的“儒”,精于御、射的,便成为后来的“侠”。“士”大多没有恒产,只靠俸禄来维持生活,所以急切地求人重用。“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气节论

士侠之合分

封建时代文武合一,那时贵贱的教育,除了礼、乐、书、数以外,还有御、射。战国以后,战术改变,车战转变为步骑战,规模又扩大,因而统治人民和指挥作战,不得不各有专职,于是“士”也各有专长。精于礼、乐、书、数的,便成为后来的“儒”,精于御、射的,便成为后来的“侠”。“士”大多没有恒产,只靠俸禄来维持生活,所以急切地求人重用。“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本是“士”的惟一出路。他们既为人所用,当然要忠于职守。如果主人有危难,理应为主人殉难,这是他们应尽的道义。自从文武分家以后,侠士也还能保持这种精神。孔子的弟子中间,只有子路是近乎侠士的。当他在卫国做孔氏家臣时候,孔俚遭难,子路便要去殉难,子羔阻住他,他不听,认为“食焉,不避其难”“利其禄,必救其患”,毕竟殉难了。这是封建时代“士”的气节。那时“士”受主子的供养,只是为主子服务,根本没有什么民族国家的观念,所以只知为主子效死。我们读了《史记·刺客列传》,知道侠士们既“为知己者用”,便得“为知己者死”。

士大夫的气节史

我国历史上不知经过了多少次严重的外患,民族精神便在这种环境之下不断地发扬,“士”的气节,渐次由忠于主子,演进为忠君爱国,更进一层便是发扬民族的正气。这种情态,南宋比北宋进步,明末更比南宋进步。清人入关,曾遭遇到士大夫激昂的反抗,尤其是江南一代,当薙法令颁布后,南方人士的反抗,非常激烈而普遍。他们为什么对于头发看得这样的重,这是因为衣冠制度,是民族文化的象征,他们是在为民族文化而奋斗。等到抗战失败,士大夫还是不愿和异族妥协,于是纷纷改行或隐居。例如顾亭林的经商,吕晚村的行医,孙夏峰、颜习斋、张杨园的归农,方密之的出家,李二曲、王船山的归隐,都是最著的。这些明末遗民,他们虽含新茹苦,饮恨而死,可是他们坚贞的气节,笃实的学风,已足以深入几百年来士大夫的内心。不但清末的革命运动靠着他们人格的坚贞来提倡革命最有效的工具,就是这次伟大的抗战,在沦陷区里许多知识分子也都受他们人格的感召,学着他们的标样,为国家民族保持着正气。

论汉奸之必须肃清

那些该杀的汉奸,当然是丧失了人性。为了利欲熏心,不惜勾结敌人,干着危害国家和人民的勾当。我们不能否认,在我国近代的政界里,不免还有封建的意识存在着。在人事方面往往专讲系统,在上者往往唯私人是用,在下者亦唯老上司是从,所以一个做了汉奸,就不免一连串都做汉奸。有些人明知汉奸是国家民族的罪人,杀不可赦,可是依然会跟着老上司去干汉奸的勾当。当然,有志节而不盲从者固不少,而那些盲从的却也很多。万事不该盲从,做汉奸岂更有盲从之理?这正可见我国社会上封建意识的深了。我们今日为了要保全民族正气,必须把大小汉奸一一惩治,万不可轻放了一个。我们为了国家的前途,为了政治的革新,必须把所有汉奸一网打尽。那许多落水的文化汉奸,更应该捉个精光。我们希望政府当局根据精密的调查,把所有汉奸的姓名、履历、罪行,一一编成名册发表,同时更希望各地方民众自行调查,把调查所得发表出来。最近京沪线的安亭镇,已有有心人把镇上八年来大小汉奸罪行印布出来,虽伪组织之下的一个走卒也不遗漏。如果各地都能有人这样做,再汇编起来,那所有汉奸便不会遗漏一个了。大的、恶的汉奸固需明正典刑,小的、盲从的汉奸也该有个合理的处置。这次抗战,不少人还受了明末志士气节的感召,为国家民族保持正气,如果这次惩治汉奸不能彻底,如果下次还有外患,那就可怕了。惩治汉奸,不仅在维持国法的尊严,最要的是在奖励守节志士的气节,也就是保持国家的气节。

(原刊上海《民国日报·觉悟》1946年1月30日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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