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山神》原文、注释、赏析

山神

益都李会斗，偶山行，值数人籍地饮。见李至，欢然并起，曳入坐，竞觞①之。视其柈馔②，杂陈珍错③。移时，饮甚欢，但酒味薄涩。忽遥有一人来，面狭长，可二三尺许，冠之高细称是。众惊曰：“山神至矣！”即纷纷四去。李亦伏匿坎窞④中，既而起视，则肴酒一无所有，惟有破陶器贮溲浡⑤，瓦片上盛蜥蜴数枚而已。

【注释】①觞：敬酒。②柈（pán）馔：盘里的菜肴。③珍错：山珍海味。④坎窞（dàn）：深坑。⑤溲（sōu）浡（bó）：小便。

【点评】1.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幻境虽然美不可言，但一旦醒来，真相是那样的惨不忍睹。借鬼神之说，喻世间万象，烈火烹油般泼天的富贵，花团锦簇般光鲜的荣耀，有时未必不是砒霜匕首，噬人灵魂，销人傲骨，毁人一生。

2.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山神虽形象诡异，但却让人迷途知返，捡回一条性命。人生中若遇这样的“高人”，实在是大幸！其实我们身边不乏这样的恩师挚友，虽明知忠言逆耳，却依然“不讨好”地苦口婆心。珍之，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