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叙事中的影笔与“影子”说新解

《红楼梦》叙事中的影笔与“影子”说新解

《红楼梦》是一部颇带现代意味的古典小说，又是一部闪耀着奇光异彩的旷世奇书，具有某些为一般小说罕见，并难以用现代小说学或叙事学概念表述的特殊范畴、特异形态或特殊笔法。比如影笔，便是《红楼梦》独有的特殊笔法之一；而所谓“影子”说，作为对《红楼梦》影笔的种种解说或臆测，则是传统红学（从旧红学到“新红学”）独有的特殊范畴之一。

新中国成立以来，理论界、红学界对《红楼梦》中的影笔以及传统的“影子”说，尚缺乏认真的梳理和研究。只在六十年代一篇批评俞平伯先生《红楼梦》研究新著的文章中，涉及“影子”说。但是，该文对俞著的批评既不够实事求是、缺乏说服力，又完全回避了《红楼梦》中是否存在影笔的问题，对传统“影子”说则不加区别，不作具体分析，一概归结为“唯心主义的解说”而予以全盘否定。自这以后，“影子”说似乎就臭了，无人再敢就此说三道四。新时期以来，虽又有人重提此说，不过，其着眼点主要在为俞平伯的“钗黛合一”论和批俞运动做翻案文章，对“影子”说只有所涉及，并未展开论述。

我认为：《红楼梦》中的影笔，作为一种别有意趣的特殊笔法，在有限范围内确实存在，但绝不能肆意扩大范围，到处捕风捉影，以致把《红楼梦》说成是一部“影书”；因此，对说法不一、精芜混杂的传统“影子”说，不加辨析地全盘否定或毫无保留地全盘肯定，都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我们应当摒弃过去长期文艺批判运动中形成的那种非此即彼、非白即黑的单向思维模式，尽可能以客观的态度、辩证的方法，对传统“影子”说加以梳理辨析，取其可取，舍其当舍，并结合《红楼梦》中的影笔艺术，对其概念内涵来一番旧说新解，作出更明确的界定和更科学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