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5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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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同之辨

和同之辨在中国思想史上,最早记载讨论“和同”关系的典籍是《国语·郑语》。在郑桓公与西周太史伯阳父即史伯的谈话中,史伯对应性地使用了“和”与“同”的概念,并说出富含哲理的话语。在他看来,和能生成新的事物,同则只是相同东西的堆积,不能生成新的事物。把不同的因素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叫作和,因此而能丰富、发展,并使事物不脱离和的统一。如果用相同的东西补充相同的东西,由于...

和同之辨

在中国思想史上,最早记载讨论“和同”关系的典籍是《国语·郑语》。在郑桓公与西周太史伯阳父即史伯的谈话中,史伯对应性地使用了“和”与“同”的概念,并说出富含哲理的话语。在他看来,和能生成新的事物,同则只是相同东西的堆积,不能生成新的事物。把不同的因素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叫作和,因此而能丰富、发展,并使事物不脱离和的统一。如果用相同的东西补充相同的东西,由于得不到发展,事物归根结底就要消亡。正因为此,古先圣王通过使土、金、木、水、火五行的有机结合,而得以助成百物的化生。他还指出,一种声音太单调,没法听;一种物品没有文彩,没法看;一种味道构不成美味;一种事物没比较没法品评。

此后,齐国大夫晏婴在与齐景公的对谈中,进一步言说了这一道理。据《左传·昭公二十年》记载:齐景公从田猎的地方回来,晏子在遄台侍候,梁丘据驱车到来。齐景公说:只有梁丘据与我是和谐的啊!晏子回答说:梁丘据只不过是相同而已,哪里谈得上和谐?齐景公说:和谐跟相同难道不一样吗?晏子回答说:当然不一样。和谐就好像做羹汤一样,用水、火、醋、酱、盐、梅来烹调鱼和肉,用柴薪烧煮,厨师加以调和,使味道恰到好处,既不让它太过清淡,也不让它太过浓烈。君子喝了它,就会心平气和。君臣的关系也是如此。君主认为行而其中有不行的,臣子应指出其不行以使相关考虑更加完备。君主认为不行而其中有行的,臣子应指出其行的内容以去除其不行的内容。这样,政事平和而有序,百姓亦无争斗之心。所以《诗》云,有着调和好的羹汤,味道恰到好处而又干净,神明享用而无可挑剔,上下和睦而无纷争。古先圣王调剂五味、调和五声,是为了心平气和,以助成美政。音乐的道理也一如味道,由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等相互配合,由清浊、大小、短长、缓急、悲欢、刚柔、快慢、高下、出入、密疏等互相调节而成的。君子听了这样的音乐,就会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德行就会调谐。所以《诗》云,美善的音乐没有瑕疵。现在梁丘据可不是这样。君主认为行的,他也跟着说行;君主认为不行的,他也跟着说不行。如果只在水里加入水,谁会吃它呢?如果琴瑟只弹一个音,谁会听它呢?不能简单雷同的道理就是如此。

史伯和晏婴都深刻地认识到了“和”与“同”的差别,并鲜明地提倡“和”而反对“同”。正是在此基础上,孔子进一步就“和同之辨”做了总结,专注于从德性的角度,在君子与小人对举的意义上,做出了“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的归结。在孔子那里,只有互有差别甚至矛盾对立的多种因素、多种事物之间相互依赖、相互调剂、相互补充、相互生发、相互推动而构成的和谐而又充满生机的整体世界,才是君子所应当促成的理想世界。正是基于这样的思想,孔子力图把“和而不同”的原则贯彻到生活实践的方方面面。

在个人修养上,孔子主张既不能让“文胜于质”而流于文弱,也不能让“质胜于文”而流于粗野,而是应该使文与质之间达到均衡与和谐即“文质彬彬”,认为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君子。他还要求人们“知及之,仁守之”,即做到仁与智的和谐统一而不使之流于一偏。他强调“君子周而不比”,相互之间团结共处,维持大局,而不能相互之间拉帮结派,勾结营私。在学习上,他要求人们“温故而知新”,正确处理好新知识与旧知识的关系。同时他还提醒人们要学思结合,既不因学废思,也不因思废学。在为政上,他要求“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上级对下级不是简单、粗暴地下命令;下级对上级也不是简单地唯命是从,而是要“勿欺也,而犯之”,只要自己的意见是正确的、适度的,即使不合上级的口味,也要犯颜而谏之,以期能够通过协调差异而使政务办得恰到好处。孔子还提倡在用人上“举直错诸枉”,即把正直的人安排在不正直的人上面,以期能使“枉者直”。《论语》中还说:“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这就鲜明地把“和”指认为礼之大用(或曰为政之主要目标),而且认为二帝三皇之道最为美好的地方也正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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