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红衣娘》原文、注释、赏析
红衣娘
【原文】
刘介石太守,少事乩仙①。自言任泰州分司时,每日祈请来者,或称“仙女”,或称“司花女”,或称“海外瑶姬”,或称“瑶台侍者”,吟诗鄙俚②,不成章句;说休咎③,一无所应。署后藕花洲上有楼,相传为秦少游故迹④。一夕,登楼书符,乩忽判“红衣娘”三字,问以事,不答,但书云:“眼如鱼目彻宵悬,心似酒旗终日挂。月光照破十三楼,独自上来独自下。”太守见诗觉异,请退。次夕复请,又书:“红衣娘来也。”太守问:“仙属何籍?诗似有怨。且十三楼非此地有也,何以见咏?”又书曰:“十三楼爱十三时,楼是楼非那得知。寄语藕花洲上客,今宵灯下是佳期。”书毕,乩动不止。太守惧,弃盘,奔就寐榻,见二婢持绿纱灯,引红衣娘冉冉至矣⑤。拔剑挥之,随手而灭。自是每夕必至,不能安寝。数月后迁居始绝。
【注释】
①乩仙(jīxiān):指扶乩时请托的神灵。
②鄙俚:粗俗,浅陋。
③休咎(jiù):吉与凶,善与恶。
④秦少游:秦观,字少游,宋朝文学家,被尊为婉约派一代词宗。
⑤冉冉:渐进,缓慢。
【译文】
刘介石太守,年少时就喜欢扶乩求仙,他说在任泰州分司时,每天都会祈请,前来的有的叫“仙女”,有的叫“司花女”,有的叫“海外瑶姬”,有的叫“瑶台侍者”。所吟诗句都很浅陋、粗俗,不成像样的句子,说吉凶祸福,根本没有应验的。官署后面的藕花洲上有楼阁,相传是宋朝文学家秦少游的故居。一天晚上,上楼去写符咒,乩仙忽然判“红衣娘”三字。问其中的事情,不回答,只写道:“眼如鱼目彻宵悬,心似酒旗终日挂。月光照破十三楼,独自上来独自下。”太守看诗后,觉得异常,请仙退去。第二天晚上再次请仙前来,乩仙又写道:“红衣娘来了。”太守问:“仙是哪里的?诗好像有哀怨。而且这里并没有十三楼,怎么吟诵这样的诗呢?”又写道:“十三楼爱十三时,楼是楼非那得知。寄语藕花洲上客,今宵灯下是佳期。”写完后,乩仙不停地动。太守很害怕,扔下乩盘就跑着上床去睡觉,看见二个丫环拎着绿纱灯,引着红衣娘缓缓而来。太守拔出宝剑挥去,一出手怪物就不见了。从此每天晚上都会来,不得安睡。几个月后搬迁离开,怪物才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