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伟业《一舸》原文、注释、赏析

一　舸①

吴伟业

霸越亡吴计已行②　论功何物赏倾城③

西施亦有弓藏惧④　不独鸱夷变姓名⑤

——梅村先生集卷18

【注释】

①舸（gě）：大船。杜牧《杜秋娘》：“西子下姑苏，一舸逐鸱（chī）夷。”西子即西施，一称先施，别号夷光，春秋时越王勾践献给吴王夫差的美女。吴王从此沉湎酒色，骄奢淫逸，终被越国灭亡，勾践成为霸主。西施则跟随越国大夫范蠡（lǐ），乘船到太湖归隐。事见东汉赵晔（yè）《吴越春秋·勾践阴谋外传》。此诗是《戏题仕女图》十二首的第一首，诗题一作《西子》。②霸越句：指勾践的计划已经被执行，达到了目的，西施亦完成任务。③倾城：指绝代佳人。《诗经·大雅·瞻印》：“哲夫成城，哲妇倾城。”④弓藏惧：害怕像其他功臣一样被杀害。范蠡归隐前，曾在致另一大夫文种的信中说：“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huì），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文种不听，终被杀害。事见《史记·越王勾践世家》。⑤鸱夷：皮制口袋，范蠡归隐时所用化名，全称是鸱夷子皮。

【赏析】

这是首咏史诗。历来歌咏西施的诗不可胜数，大多是提出荒淫误国的警告或同情西施的遭遇，此诗却另立新意，很有特色。诗的前半写西施胜利完成任务，只等待论功行赏。后半却突然转折，西施也害怕像其他功臣一样被杀害而急流勇退，同范蠡一起泛舟五湖而去。诗中既赞扬了西施不贪图富贵的深远政治眼光，更借以反映了封建社会因臣下功高震主而引起君臣猜忌这一不可调和的社会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