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耷《岩山野菊》原文、注释、赏析

朱　耷

岩山野菊

九月霜露零，秋气已云肃。

草木尽凋瘁①，而有篱下菊。

粲粲如有情②，盈盈抱幽独。

我欲餐其英，采之不盈掬。

呼儿具鸡黍，白酒正可漉③。

素心二三人④，于焉叙心曲。

陶然付一醉，万事亦有足。

咏歌柴桑诗⑤，千载有余馥。

【作者简介】

朱耷（dā）（1626？—1705？），著名画家，清初画坛“四僧”之一。本名朱由桵，号“八大山人”，江西南昌人。为明宁王朱权九世孙。明灭亡后，国毁家亡，心情悲愤，落发为僧。其画笔墨放任恣纵、苍劲圆秀、清逸横生，章法结构不落俗套，对后世影响极大。

【注】

①凋瘁：衰败枯萎。

②粲粲：鲜明之貌。

③漉：滤过。

④素心：心地纯洁，无俗杂之念。

⑤柴桑诗：陶渊明的诗歌。

【评释】

这是一首吟咏野菊的咏物诗。九月霜露下降，秋天的肃杀之气显得格外严厉。万物草木都变得衰败枯萎了，只有篱下的菊花还在粲然盛开。花色鲜明，好像含情脉脉的样子；盈盈多姿，秉持着甘于幽独的高洁本性。诗人非常喜爱菊花，想效仿古人采菊餐英，在高秋时节尽情一乐。“呼儿具鸡黍”是化用孟浩然《过故人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的典故，孟诗的最后两句是“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白酒正可漉”则是运用了陶渊明以头上的葛巾漉酒而饮的典故。这两个典故都和古代隐士、菊花有密切的关联。在这样的时刻，能和没有世俗之念的几个好朋友一起对菊小酌，互道友情，陶然共忘机，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啊！吟咏菊花之余，诗人想到了大诗人陶渊明，虽然千载已过，但他写的那些不朽诗篇仍然如菊花的清香一般散发着无穷的魅力。朱耷的这首诗如同其绘画的风格一般，清新明秀，意境深远，折射出其高逸不俗的人格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