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肖《菊花歌》原文、注释、赏析

郑思肖

菊花歌

太极之髓日之精①，生出天地秋风身。

万木揺落百草死，正色与秋争光明。

背时独立抱寂寞，心香贞烈透寥廓②。

至死不变英气多，举头南山高嵯峨③。

【作者简介】

郑思肖（1241—1318），宋末诗人、民族志士。原字所南，宋亡后改思肖，一字忆翁，福州连江人。宋亡自称三外野人，坐必南向，岁时必南向哭，闻北语掩耳。工画梅兰，易代后绝笔。终身不娶，浪迹无踪。有《心史》七卷。

【注】

①“太极”句：天地、日月之精髓。

②寥廓：高远、空旷之境。

③嵯峨：形容山势高峻。

【评释】

这是一首充溢着强烈民族情感的爱国诗篇。作者郑思肖是南宋著名的遗民诗人，宋亡之后，写下了许多爱国诗歌。诗的一开始，便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对菊花进行了赞美。诗人认为，菊花是集天地日月之精华所形成的，在秋风吹来的时节，各种花草树木都因畏惧秋风寒霜的淫威而纷纷凋落衰黄的时候，秉天地之正气的菊花仍能够顽强地与秋风作斗争，这是一种何其壮阔的意境！菊花的形象被塑造为天地正气的化身。然而，诗人正面歌颂菊花，并非是不切实际地幻想菊花能够战胜一切邪恶。当寒冬来临，时运不顺的时节，菊花也不免要凋谢干枯了，但在诗人的笔下，忠贞刚烈的菊花宁死不屈，即使死亡也没有放弃自己的品节，甘于以寂寞而终。这种“心香贞烈”穿透了苍茫寥廓的天地，获得了永恒的意义。菊花至死不变的英勇之气，就像南山一样巍峨耸立，永为世人所景仰。此诗壮怀激烈，气势豪纵，有着极为深沉的艺术感染力。

题画菊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堕北风中。

【评释】

此诗不见郑思肖的集子，是从《宋稗类钞》中选摘而来的，但它是一首传诵千古的爱国名作。与前诗同样，诗人也是借菊花的意象来歌颂那些气节坚贞的民族志士。通篇诗作虽语言质朴冲淡，却直抒胸臆，充满了强烈的爱国激情。诗的前两句，语出自然，指出菊花开放的时节，已经是深秋初冬，此时百花早已谢尽，只有菊花昂首独立，傲视秋风，虽然显得寂寞，但因其内在的意志力和高洁品格而显得意趣无穷。接着，诗人一气贯注，慷慨激昂地抒发了胸中悲壮的爱国热情。在严冬到来之际，菊花宁可在枝头上怀抱馨香干枯死掉，也没有被北风摧残而坠落尘土之中遭到玷污，俨然是失败的胜利者。短短几句，写尽了诗人一生矢志不渝的坚定爱国情操。“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堕北风中”激励了后世无数坚守品节、不向邪恶屈服的正直人士，成为千古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