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纨英《高阳台》原文、注释、赏析

张纨英

高阳台

菊

云护帘腰，烟凝篱角，一枝独倚斜曛①。净洗铅华②，朝来展尽愁痕。凄怀只有姮娥识③，傍琼台、避却芳尘。笑东风、花信连番，误了春人。

玉楼好伴难重省，剩疏桐夜月，衰草重门。此日想看，休辞醉倒清樽。碧阑干外秋如梦，有幽香、飞上罗巾④。愿年年、笑口频开，伴我黄昏。

【作者简介】

张纨英（生卒年不详，约1842年前后在世），字若绮，江苏武进人。张纶英之妹。适太仓王曦，曦早卒，依弟以居。工书法、诗词。有《餐枫馆文集》、《邻云友月之居诗集》传世。

【注】

①斜曛：落日的余辉。

②铅华：用来化妆的铅粉。

③姮娥：即嫦娥，神话中的月中女神。

④罗巾：丝制手巾。

【评释】

这首词借吟咏菊花，表现了词人内心里对时光易逝的感慨和幽独凄凉的人生之感。上片是站在菊花的角度，描写菊花在清冷的秋天开放的动人姿态和清高气质。秋烟迷雾中，菊花在墙篱的角落默然开放，落日的余晖照射过来，显得非常凄凉。菊花自有一种清高气质，是一种不施脂粉、洗尽铅华的素朴之美，白日里在表面上看并无愁怨之姿。然而夜晚在月光之下，菊花的满腹心事只有月宫里的嫦娥才能懂得，人世间缺少知音啊！“笑东风、花信连番，误了春人”，是嘲笑东风吹遍了众花草，万紫千红，却惟独落下了菊花，剩到秋天才开放。这显然是词人借菊花抒发内心忧怨。词人长年寡居，生活冷清，精神压力大，在词中有所表现。

下片是词人赏菊之语。词人面对菊花，有一种遇到知音之感。想到往昔与亲人相伴的日子，竟是再也不复返了，剩下自己面对清冷的夜月，和秋日里的落叶衰草。词人借酒消愁，好在还有菊花相伴，有惺惺相惜之感。末句是故作轻松之语，希望菊花以后能够每年都来与我相伴，在秋日黄昏的凄凉中，带给自己一点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