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循陔《暗香》原文、注释、赏析

姚循陔

暗　香

菊　影

冷怀独抱。对淡人更淡，色香俱渺。一径萧疏，乱踏芒鞋破清晓①。老眼看来似雾，几错认、落英空扫。问可是、陶令幽寻，魂向短篱绕。

霜冒。尔偏傲。怎象外传神，秋容愈妙。雨风休扰，最怕飘零等闲了。折向青铜笑插②，留伴我、鬓丝同照。待后夜、呼皓月，与伊共吊。

【作者简介】

姚循陔（ɡāi）（生卒年不详），字补南，号眷庭，浙江嘉兴人。清代诸生。

【注】

①芒鞋：用芒茎外皮编织成的鞋，泛指草鞋。诗词中常指隐士的装扮。

②青铜：此处指铜镜。

【评释】

这首词描写菊影，别出心裁，立意新颖。词的开始直接点入主题：“冷怀独抱。对淡人更淡，色香俱渺。”在清冷的秋霜中傲然挺立的菊花，已经给人一种傲骨凛然、独守怀抱的凄清之感了，更何况是菊花之影呢？当然更轻灵、幽渺、清淡了。好一个“对淡人更淡、色香俱渺”！王国维曾有名言：“以我观之，物皆着我之色彩。”对于性情淡泊、洞察世事的词人来说，面对着清冷淡泊的菊影，仿佛也将自己的性情投射到了菊影之上，更增加了淡泊空灵的气氛。菊影本是无色、无香的，经词人如此一点化，显得逸趣横生、跃然纸上。因为生性淡泊，所以菊花所居之处也格外荒僻，只有一条小路，平时绝少有人来光顾。词人穿着标志着隐士特点的芒鞋来赏菊，自己老眼昏花，几乎把菊影当作落花扫去。落影岂可扫去？落影岂怕扫去？词人显然是故作此语。菊影好像是隐士诗人陶渊明的精魂一样，真是清高脱俗的化身！

秋霜落下，更映衬出菊花的孤傲品格。通过菊花缥缈的身影，更能透射出其清高远韵。对于菊影来说，当然不会惧怕秋风秋雨的侵扰，而一旦菊花枝叶飘零，生命的流逝，却也让菊影与之一同遁形。此句妙在“等闲”二字。生命中有无常之事，使得命运充满了不可预知性。此句可以看出词人对当时社会中黑暗现实的深深忧虑。既然如此，暂且把菊花折下来，插在头上，对着铜镜自赏，与自己头上已变白的鬓发相映衬，勉为宽慰吧。待到后夜，词人与菊影、明月一起为友，互诉心声吧！这是化用李白《月下独酌》中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