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八日菊》原文、注释、赏析

晏　殊

八日菊

瑞蓂才半拆①，金蕊已争妍。

幸得重阳近，贪为一日先。

登高谋宿约，泛酒试芳筵。

诘旦寻余馥②，明知赏爱偏。

【作者简介】

晏殊（991—1055），宋代词人，字同叔，抚州临川（今江西抚州）人。十三岁时以神童召试，赐同进士出身，官至集贤殿学士、同平章事兼枢密使。卒谥元献。词工于造语，有《珠玉词》、《晏元献遗文》。

【注】

①瑞蓂（mínɡ）：传说中尧时的一种祥瑞之草。这里指的是菊花叶。

②诘旦：平明，清晨。

【评释】

晏殊是北宋著名词人，其诗名掩盖在词名之下。晏殊的诗风清雅闲适，精丽工整，属于西昆体一类的风格。这首诗描写的是“八日菊”，即在九月九日重阳节之前开放的菊花。因为开放得早于正式的节日，应和了诗人对菊花开放的渴盼之情，故而有“贪为一日先” 之语。连一天的时间都无法等待了，提前登高、饮酒，实现了早就期盼的愿望。

破阵子

忆得去年今日，黄花已满东篱。曾与玉人临小栏①，共折香英泛酒卮②。长条插鬓垂。

人貌不应迁换，珍丛又睹芳菲③。重把一尊寻旧径，所惜光阴去似飞。风飘露冷时。

【注】

①玉人：美丽的女子。

②香英：菊花散发着清香的花瓣。酒卮（zhī）：酒杯。

③珍丛：花丛。

【评释】

这首词借重阳赏菊表达对心仪女子的思念之情。去年重阳节的时候，菊花盛开，词人和心爱的女子一起在花圃中赏菊，将菊花瓣采撷下来泛入酒杯中，把菊花插在鬓发上，是何等的欢乐！古人重阳节的时候有喝菊花酒、佩戴菊花登高的习俗，在词人的心目中，和所爱之人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已被刻入对菊花的记忆之中。今年的重阳节又到了，还是去年的花圃，还是去年的菊丛，又看到了芳菲盛开的花朵，然而去年陪伴自己的佳人却已经不知何处了。一个“应”字，明白地告诉我们这位女子已不在词人身边了，然而词人又非常热烈地怀念着她。漫步在去年赏菊的小路上，饮着甜美芳香的菊花酒，词人深深地叹息时光流逝的无情。秋风飘过，落英阵阵；菊花叶上，白露泠泠。霎那间，词人仿佛感觉到了生命苦短、真情何觅的淡淡忧伤。

晏殊以神童应举，少年得志，贵为承平盛世的宰相，可谓享尽人间之富贵，但他的词在雍容华贵的富贵气中常能看出对人生终极思考后的淡淡哀愁之情。这种情感由具体事物、场景引发，但最后总是能超越时空，上升到普遍的人生高度。这首咏菊词非常典型地体现了晏词的这一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