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白菊》原文、注释、赏析

苏　辙

白　菊

白菊长先黄菊开，年年九日泛新醅①。

犹存古历摽花候②，不奈时人信手栽。

得势从教盈九畹③，俯眉聊复引三杯④。

愈风明目须真物⑤，能使神农为尔回⑥。

【作者简介】

苏辙（1039—1112），北宋著名文学家，苏轼之弟，字子由，号颍滨遗老，四川眉山人。嘉祐二年（1057）与兄苏轼一起中进士。神宗时与王安石政见不合，出为河南推官。官至尚书右丞、门下侍郎。新党执政，一再被贬。晚年居颍川。苏辙散文成就突出，与父洵、兄轼合称“三苏”。有《栾城集》。

【注】

①新醅（pēi）：新酿熟的酒。

②摽：同“标”，标志、标示之意。

③九畹（wǎn）：指兰花。《楚辞·离骚》：“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畹，十二亩为一畹。

④俯眉：俯首、低头。

⑤“愈风”句：指菊花的药用价值，清热解毒，可以治疗头风，有明目的功效。

⑥神农：中国上古传说中教人农耕、亲尝百草的人物，相传农业、医药由他开始。

【评释】

这是一首赞美白色菊花的诗。菊花因花瓣大小、形态、颜色、花期极富变化，所以分成许多品种。单从颜色来分，有诗人们经常形容为黄金蕊的黄菊，有雍容华贵的紫菊等等；然而最惹诗人喜爱的似乎还是犹如冰雪肌肤的白菊。而且，白色的菊花兼有很好的药用价值，在各色菊花中又更胜一筹。在本诗中，诗人先是赞美白菊比黄菊花期早，且每年一到秋季便按时开放，接着，渐次说到白菊在重阳时节被人们用来泡酒饮用。因为白菊生命力非常旺盛，有愈风明目的药用功效，所以诗人感叹说，服用白菊就像神农氏重新回来了一样神奇。此诗语言典雅，对仗工稳，采用议论化的手法，在宋诗中颇为典型。

闰八月二十五日菊有黄花园中粲然夺目九日不忧无菊而忧无酒戏作

年年九日忧无菊，今岁床空未有糟①。

世事何尝似人意，天公端解恼吾曹②。

金龟解去瓶应满③，玉液倾残气尚豪。

门外白衣还到否④？今时好事恐难遭。

【注】

①未有糟：意谓无酒可饮。糟：酒糟，做酒剩下的渣子。

②吾曹：犹我辈、我们。

③“金龟”句：解下金龟去换美酒，形容心胸豁达、性情旷放。李白《对酒忆贺监诗序》：“太子宾客贺公，于长安紫极宫一见余，呼余为‘谪仙人’，因解金龟，换酒为乐。”金龟：袋名，唐代官员的一种佩饰。

④白衣：即白衣送酒的典故。见前李峤《菊》诗注⑥。

【评释】

从诗题中我们可以得知，这是一首“戏作”，即以轻松随意的心态写的调侃之作。平常年岁的重阳节，黄色的菊花一般都未能达到盛开的程度，而这一年是闰八月，日期向后推了不少，于是在闰八月的二十五日，离重阳节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园中的黄菊便开得灿然夺目了。以前过重阳的时候，菊花未开；今年有了菊花，却要忧愁无酒可喝了。于是诗人发出了“世事何尝似人意”的感叹，认为是天公有意在捉弄自己。真想像古人解金龟换酒那样，一任豪气，痛饮一番啊！可是，现在还能有像白衣人给陶渊明送酒那样的好事吗？恐怕很难了。因为是戏作，我们大可不必把“无酒”当作真事，这只是诗人对当前的人生状态所发的一种排遣之词罢了。从艺术角度看，此诗与前一首诗有大致相同的风格，只是更为轻松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