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树理短篇小说《“锻炼锻炼”》-书写了部分农民的消极怠工和农村存在的两条路线斗争

《“锻炼锻炼”》8 月1 日发表在《火花》第8 期。小说以“小腿疼”“吃不饱”两个落后分子和杨小四之间的斗争为线索，写出了部分农民的消极怠工和农村存在的两条路线的事实。杨小四是新型农村干部的代表，果断、干练，为求目的不顾手段。他可以贴大字报来揭发“小腿疼”“吃不饱”的懒惰，可以设圈套来整治、批斗“小腿疼”，利用政府和法院的威慑力来威胁“小腿疼”。他利用农民惧怕权力的心理，迫使“小腿疼”认错。王聚海是一个“和稀泥”式的人物，他主张年轻干部必须锻炼锻炼才能委以重任。对于村里的落后分子，他主张摸清脾气，然后再予以劝导。他的柔性路线和杨小四雷厉风行式的刚性路线形成强烈对比。农村普遍存在的消极怠工、思想落后、自私自利现象似乎与王聚海的纵容脱不开关系。所以，实际上最终“需要锻炼锻炼的”是王聚海。作者通过小说反对的就是王聚海这种单纯依靠定额来提高农民积极性的做法。小说发表后引起了争论，一些人认为小说表面上涉及了如何处理农村干部与落后妇女的矛盾问题，实际上表达的内容却是：通过塑造三个农村基层干部的形象，触及了在“合作化”过程中，国家、集体和个人关系紧张的问题，指出各类矛盾的焦点往往集中在基层干部的身上;通过对两个落后妇女的描写，揭示了“集体化”之后，农村劳动计量方式的转变(“工分制”)与农民劳动具体性之间的冲突。赵树理面对这两方面的矛盾，试图以“具体的普遍性”加以应对，其努力固然可贵，但他却难以克服当时已经形成的结构性矛盾。在这个意义上，《“锻炼锻炼”》包含的内在紧张，是新中国从20 世纪50 年代后期开始，发展到60 年代愈来愈明显的社会结构性矛盾的预兆与缩影。¹

1 参阅罗岗《“文学式结构”与“伦理性法律”──重读〈“锻炼锻炼”〉兼及“赵树理难题”》,《文学评论》,20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