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炳麟《狱中赠邹容》原文、注释、赏析

狱中赠邹容①

章炳麟

邹容吾小弟②　被发下瀛洲③

快剪刀除辫④　干牛肉作糇⑤

英雄一入狱　天地亦悲秋⑥

临命须掺手⑦　乾坤只两头⑧

——近代诗选卷3

【注释】

①狱中：1903年（光绪二十九年），作者因“苏报案”被捕，此诗写于狱中。邹容（1885-1905），近代民主革命烈士。原名绍陶，字蔚丹，又作威丹，四川巴县（现属重庆市）人。1902年留学日本，参加留日学生爱国运动。次年夏回国在上海爱国学社撰成《革命军》一文，宣传革命是“天演之公例”，号召推翻清朝统治，建立中华共和国。此文由章炳麟作序，在《苏报》发表，影响甚大。“苏报案”发生后，被判刑两年，死于狱中。②小弟：作者比邹容大十六岁，故称。③被发：同披发，原是古代吴越等地比较原始的风俗，散式发不挽髻。韩愈《杂诗》：“被发骑麒麟。”此处表示不受清朝发式约束、追求解放的态度。瀛洲：古代传说中东海三座仙山之一，此处代指日本。④除辫：辫子是清朝统治者规定的发式。清末民主革命者常用剪辫表示对清朝的反抗与决裂。邹容在日本不仅自己剪辫，还带同学剪掉清政府留日学生监督姚文甫的辫子。⑤糇（hóu）：干粮。⑥悲秋：宋玉《九辩》：“悲哉，秋之为气也。”杜甫《登高》：“万里悲秋常作客。”指秋天特别能使人产生伤感情绪。又秋通愁，悲秋即悲愁。⑦临命：面临死亡，即临刑。掺（chān）：携。⑧两头：指作者和邹容的两颗人头。

【赏析】

这首题赠诗也是首人物诗。首句“小弟”说明作者与邹容为忘年之交，倍感亲切。次句赞扬邹思想解放，少年有为。颔联写邹敢于和清王朝决裂的革命精神和艰苦朴素的生活。颈联化用前人诗文，说明邹的被捕，天地山川也为之悲泣。尾联表明作者态度，与邹容携手共赴刑场。全诗语言悲壮，风格苍凉，表现了作者对邹容的高度评价、相互鼓励及自己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