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秦中杂感》原文、注释、赏析

秦中杂感①

袁枚

天府长城势壮哉②　秋风落叶满章台③

一关开闭随王气④　绝顶河山感霸才⑤

安石本为江左出⑥　贾生偏过洛阳来⑦

汉朝宣室知何处⑧　金马门前月更哀⑨

——小仓山房诗集卷8

【注释】

①秦中：指今陕西一带，古为秦地。诗题共八首，这是第三首。②天府：指土地肥沃、特产富饶、地势险要的地区。《战国策·秦策一》：“大王之国……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万，沃野千里，地势形便，此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此处亦指秦中。③章台：战国时秦渭南离宫的台名。《史记·秦始皇本纪》：“诸庙及章台、上林皆在渭南。”汉代长安有街亦名章台。《汉书·张敞传》：“时罢朝会，过走马章台街。”旧时用为妓院等地的代称。④一关：指进入秦中的重要关隘潼关。王气：见柳亚子五律《狼星四首·其一》注。⑤绝顶：秦中地处西北黄土高原，就中原而言，地势较高，故云。山河：指终南山（秦岭主峰，在今西安市南）及渭水、黄河。霸才：称雄一时的王霸之才。⑥安石：东晋谢安，字安石，初隐居东山，四十始出仕，官至宰相，位列三公。曾以征讨大都督统军抗阻苻坚南下，保住东晋半壁江山。后常喻文武兼备的将相之才。事见《晋书·谢安传》。⑦贾生：西汉贾谊，世称贾生、贾傅，洛阳人，汉文帝时年轻的政治家、文学家。少年能文，博学多才，官太中大夫。后被贬长沙王太傅，郁闷而死，年仅三十三岁。事见《史记·贾生传》。⑧宣室：汉未央宫中的殿名，为皇帝斋戒之所。汉文帝曾在祭祀后于此召见贾谊询问鬼神之事。李商隐为此写有七绝《贾生》进行讽刺。⑨金马门：汉代宫门名，门旁有铜马，故称。汉代文人东方朔、主父偃、严安等皆于此待诏，为朝廷所用。后多代指朝廷。典出《史记·滑稽列传》。

【赏析】

这是首怀古诗。首联写秦中的兴衰，昔日不可一世的天下雄国，如今已是秋风落叶。颔联作进一步的发挥，王气、霸才均已荡然无存而山川依然。颈联选择谢安和贾谊两个典型，说明不同的机遇产生不同的结果。王勃《滕王阁序》：“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同样是这个意思。尾联对比，一方面在宣室接见逐臣而不加以重用，一方面又在金马门征召人才。全诗借咏史迹，发出了历史兴亡的感慨，又为知识分子的怀才不遇而感到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