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禛《秋柳》原文、注释、赏析

秋柳①

王士禛

秋来何处最销魂②　残照西风白下门③

他日差池春燕影④　只今憔悴晚烟痕⑤

愁生陌上黄骢曲⑥　梦远江南乌夜村⑦

莫听临风三弄笛⑧　玉关哀怨总难论⑨

——渔洋山人精华录卷5

【注释】

①诗写于顺治十四年（公元1657年）作者二十四岁时。是年举行乡试，山东济南，名士云集。作者与友人在大明湖会饮，有感而作，共四首，这是第一首。诗成之后，和者甚众，传播极广。②销魂：见王士禛五绝《红桥绝句》注。此处为形容悲伤愁苦。江淹《别赋》：“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③残照西风：化用李白《忆秦娥》“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词意。白下：古县名。东晋陶侃讨伐苏峻时曾筑白石垒，后人在此筑白下城，故址在今南京市金川门外。唐初移金陵县治于此，改名白下县。故此后亦称南京市为白下。④差池：参差不齐。此句化用南朝刘宋沈约《阳春曲》“杨柳垂地燕差池”诗意。⑤晚烟：意为迟暮。⑥黄骢：唐太宗爱马名，死于征辽时，太宗命乐工创作《黄骢迭曲》。⑦乌夜村：东晋隐士何准住地，其女生于此，后成为晋穆帝皇后。⑧三弄笛：王维《渭城曲》谱成乐曲后，末句“西出阳关无故人”反复咏唱三次，称阳关三叠。⑨玉关句：化用王之涣《凉州词》“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诗意。

【赏析】

这组咏物诗是诗人的成名之作，颇具影响。本诗的首联写南京秋柳，抒发盛衰兴亡之感，与李白《金陵》、刘禹锡《石头城》有异曲同工之妙。颔联化用前人诗句，通过对春燕与晚烟的描写，更强化了这种悲怆的感情。颈联连用两个典故，说明已消失的东西不可能复生，六朝金粉之地的南京也不会再度繁华。尾联继续用典，写别离和漂泊之苦，流露出无可奈何的感情。全诗运用李商隐《锦瑟》的表现手法，委婉曲折，朦朦胧胧，表现了一种深沉的幻灭感，反映了诗人独特的艺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