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自珍《己亥杂诗》原文、注释、赏析

己亥杂诗①

龚自珍

其　五

浩荡离愁白日斜②　吟鞭东指即天涯③

落红不是无情物④　化作春泥更护花⑤

其一百二十五

九州生气恃风雷⑥　万马齐瘖究可哀⑦

我劝天公重抖擞⑧　不拘一格降人才⑨

——定庵续集

【注释】

①己亥：1839年（道光十九年）。是年，作者借父年已老，辞官南归，后又北上接家眷，往返途中写成绝句三百一十五首，题为《己亥杂诗》。这两首诗分别写于离京时和路经镇江时。②浩荡句：化用杜甫《秦州杂诗》“浩荡及关愁”诗意。③吟鞭：甩响马鞭。东指：作者故乡杭州在北京东南方向。④落红：落花，寓指诗人自己。⑤护花：意为为社会尽责。⑥九州：相传古代中国分为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九州，后用以代指中国。风雷：风云激荡的社会变革。⑦万马齐瘖（yīn）：瘖，同喑。苏轼《三马图赞引》：“时西域贡马，首高八尺，龙卢而凤膺（yīng），虎脊而豹章。出东华门，入天驷监，振鬣（liè）长鸣，万马齐瘖。”此处指在清朝统治下，全国一片死气沉沉，人才受到压抑。⑧天公：主宰万物的神，此处指道光皇帝。⑨一格：限制人才脱颖而出的清规戒律。降：实为选拔。

【赏析】

《己亥杂诗》是一组出色的绝句，有着丰富的思想内容和较高的艺术价值。这里的第一首是离京感想。首句写离愁，诗人是因不能实现其救国救民的政治抱负愤而辞职的。次句是对京都的告别，就像是浪迹天涯，是首句离愁的深化，又隐含为国家民族献身的精神。第二首是为镇江道士写的表文。前半借赞美天公的威力，反映当时令人窒息的政治形势。后半直接表白，希望清朝最高统治者来一番轰轰烈烈的改革，选贤任能，使大地重新充满生机。全诗语气双关、富于联想，反映了那个时代民众要求改革的呼声，奏出了时代的最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