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西江水怪》原文、注释、赏析

西江水怪

【原文】

徐汉甫在江西，见有咒取鱼鳖者，日至水滨，禹步持咒①，波即腾沸，鱼鳖阵至，任择取以归。其法不可多取，约日需若干，仅给其值而已。一日，偶至大泽，方作法，忽水面涌一物，大如猕猴，金眼玉爪，露牙口外，势欲相攫。其人急以裩蒙首走②，物奔来跃上肩，抓其额，人即仆地，流血晕绝。众咸奔救，物见众至，作声如鸦鸣，跃高丈许遁去。人不敢捕，伤者亦苏。其人云：“此水怪也，以鱼鳖为子孙，吾食其子孙，故来复仇耳。其爪铦利③，遇物破脑，非蒙首而得众力，则毙其爪下矣。”

【注释】

①禹步：指道士在祷神仪礼中常用的一种步法动作。

②裩（kūn）：此指衣服。

③铦（xiān）利：锋利，锐利。

【译文】

徐汉甫在江西时，见过一个运用魔咒来捕鱼和捉龟的人，那人天天来到水边，他像道士那样迈着矮步，手持道符念着咒语，通过做道法，立马波浪翻腾，鱼鳖成阵成群地到来，任凭他选取带回。这种法术规定不能多拿，每天日常开销需要多少钱，就只能取相当于多少钱的鱼鳖。有一天，那人偶然来到湖边，刚行法术，突然看见水面有一个东西，像一只猕猴那样大，有金色的眼睛和玉爪，牙齿露出到口外，像是要扑上来的样子。那个人急忙用衣服蒙着头奔逃，那东西窜上来跳到了他的肩头，撕抓他的额头，当即令他倒在地上，鲜血直流，晕死过去。众人连忙跑过来救助，那东西看到人群跑过来时，发出了像乌鸦的叫声，跳起来有丈把高，逃开了。人们也不敢跟着追捕，伤者苏醒后说：“这是一种种水怪，以鱼和鳖为子孙。我吃它的子孙，所以它来报仇。它的爪子非常锋利，专抓人的脑门，如果不是用衣服蒙住脑门，以及得到大家的救助，就肯定要死在它的爪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