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秦毛人》原文、注释、赏析

秦毛人

【原文】

湖广郧阳房县有房山①，高险幽远，四面石洞如房。多毛人，长丈余，遍体生毛，往往出山食人鸡犬，拒之者必遭攫搏②。以枪炮击之，铅子皆落地，不能伤。相传制之之法③，只须以手合拍，叫曰：“筑长城，筑长城。”则毛人仓皇逃去④。余有世好张君名敔者，曾官其地，试之果然。土人曰：“秦时筑长城人，避入山中，岁久不死，遂成此怪，见人必问城修完否。以故知其所怯而吓之。”数千年后犹畏秦法，可想见始皇之威。

【注释】

①湖广：指湖广行省。元代初置湖广行省，辖湖南、湖北、广东、广西以及贵州大部和四川的一部分。明清两代，只辖湖南、湖北，但仍沿用湖广这一称呼。

②攫博：搏击，殴打。

③制：制约，对付。

④仓皇：惊恐害怕。

【译文】

湖广郧阳房县房山这个地方，地势高峻，险深幽远，四面的石洞像房间一样。有许多毛人，高有一丈多，通体长的都是毛，经常跑出山来到村子里吃人家养的鸡犬，阻碍的人就会遭到殴打。猎手们用火枪炮药射击也打不中它们，子弹都落到了地上。据说对付毛人的办法就是手掌合拍，并大喊“修长城了，修长城了！”这些毛人就会慌忙逃窜。我有一个世交不错的张君，曾在这个地方为官，他通过尝试，果真如此。当地人说：“秦代修长城时，人们都躲避到山里，好多年都不死，变成了这种怪人。见人就问长城修好了吗？由此知道他们害怕修长城，所以用这种方法来吓唬。”已经数千年了，他们仍然害怕秦法，可以想象，秦始皇的威力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