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金香一枝》原文、注释、赏析

金香一枝

【原文】

富民某闻某寺有老僧，德行颇高，延请至家，供奉一室中，朝夕顶礼。即香柱香炉之内，无不以金为之。一日，僧于静室中入定①，忽见彩云飘渺，异香满室，有二仙女将一莲花座来，曰：“我奉西方佛祖之命来迎。”僧自顾功行颇浅，惧不敢往。仙女催促再三，且曰：“若不去，我无以复命。”僧乃取瓶中香桂一枝与之，始冉冉而去。明日，主人家产一驴，堕地而死。奴仆辈剖食之，肠中有金香一枝，惊白主人。僧不知也，即主人亦不知金香桂为供奉和尚之物。后偶于参礼和尚时②，主人谈及此事，和尚大惊失色，始以向夕莲花相迎之事告主人。亟看瓶中，已少一枝香桂矣。盖无功食禄，天意所忌，故使变驴以报也。

【注释】

①入定：僧人修行的一种方法，端坐闭眼，心神专注。

②参礼：参拜。

【译文】

有一位家资富裕的人，听说某寺庙里有个和尚德行很高，就把这和尚请到了家，供奉在一间静室中，早上和晚上都对老和尚顶礼膜拜。就是插在香炉里的香都是用金子做的。一天，老和尚在静室中端坐修行，忽然看见室内有缥缈的彩云，同时满屋散发着扑鼻的异香，有二位仙女拿一个莲花座来，说：“我们奉西方佛祖的命令来迎接你。”和尚自己觉得功法还很浅，内心恐惧，不敢前往。仙女再三催促，并且说：“你如果不去，我没办法回复命令。”和尚从瓶中拿出一枝香桂给她们，仙女这才慢慢升空而去。第二天，主人家里产下一头小驴，落地就死了，奴仆们把小驴剖开做菜，发现肠子里有一枝金香，惊讶地告诉主人。和尚不知道这情形，连主人也不知到金香桂就是供奉和尚的那个物品。后来在参拜和尚时，主人偶然间说起了这个事情，和尚很惊慌，才把那天夜里仙女搬来莲花座迎接自己的事告诉主人。随即朝瓶中一看，已少了一枝香桂。大概是因为无功而食禄，遭天意所忌，所以让它变成驴来以示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