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原文、赏析、集评

山鬼

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又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说明

这是屈原《九歌》中祭祀山神的乐歌。由迎神巫师扮演山神，边舞边唱。由于“望祀”，山神不出现，故而巫师始终未迎到。诗中先写迎神巫师打扮得十分窈窕，乘豹从狸，进山迎神，然后写他因山高路险、竹林幽深始终没见到山神而感叹人生，内心十分忧伤。反复追寻，再三忧伤，见出祭祀求福的诚挚，迎而不得，设为山神“不得闲”、“疑作”，乃自我宽慰之辞。融人间悲欢离合之情于迎神不遇之中，使全诗充满了人情味。描述山中景象，制造神灵氛围，形象鲜明，意境生动，确是一首风凄雨苦、悱恻动人的祭歌。

集评

灵修、公子、君、山中人，皆指所祀鬼言。欲山鬼毋归，而时日既暮，不能久留。但见山高草远，芳杜长松，雷轰云冥，猿狖悲鸣，风木萧飒，不胜离忧。逸注、《选》注、《纂注》俱牵强可笑，甚至以公子为子椒，以山中人为屈原自称，何啻梦说！

——张京元《删注楚辞》

《山鬼》六章。通篇皆为山鬼与己相亲之辞，亦可以假山鬼自喻。盖自吊其与山鬼为伍，又自悲其同乎山鬼也。歌辞反侧读之，皆其寄意所在。

——戴震《屈原赋注》

《山鬼篇》不作人佞鬼语，奇；作鬼佞人之词，更奇。“若有人兮山之阿”，无端说鬼，惝恍幻妙。“披薜荔兮带女罗”，鬼中安得有此高士？“既含睇兮又宜笑”，鬼中安得有此美人？“子慕予兮善窈窕”，鬼趣也。“折芳馨兮遗所思”，鬼韵也。“乘赤豹兮从文狸”，鬼舆从也。凭空点缀，字字奇绝。

——贺贻孙《骚筏》

全篇明为先后巫觋两不见面之独唱。

云山之阿为旮旯，指山鬼之所在；彼云山之上、山中人，则指慕山鬼者无疑矣。

首段，言山鬼出行，求其所思者。

末段言慕山鬼者，留待山鬼不至，而自悲年岁迟暮，徒遭离忧。

——陈子展《楚辞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