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01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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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故事·瑶池冰玉

瑶池冰玉龙族遨游四海,仰观星辰,俯察山河,六合八荒之内,天文地理,无所不晓。伏羲女娲自幼耳濡目染,自然听老一辈说过不少传奇和故事。昆仑山,住着掌管天地万物生死的西王母,山里有一个湖,名叫瑶池。龙对水的亲近是天生的。一想到瑶池,女娲就有些激动——天下还有哪里的水比瑶池里的更金贵?那可是西王母沐浴的地方啊!“西王母”,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名字的同时,女娲竟不自觉地打...

瑶池冰玉

龙族遨游四海,仰观星辰,俯察山河,六合八荒之内,天文地理,无所不晓。伏羲女娲自幼耳濡目染,自然听老一辈说过不少传奇和故事。昆仑山,住着掌管天地万物生死的西王母,山里有一个湖,名叫瑶池。

龙对水的亲近是天生的。一想到瑶池,女娲就有些激动——天下还有哪里的水比瑶池里的更金贵?那可是西王母沐浴的地方啊!

“西王母”,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名字的同时,女娲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在众多传说中,西王母长得奇形怪状,豹尾虎齿而善啸,头上戴着玉冠,呼地一叫,就能把天上纷飞的鸟震落,把地上的百兽吓死……女娲想着,感觉脚底有些发凉。

“管他呢,”她安慰自己,“瑶池想必好大,我去到边角,偷泡个澡也好啦……”

女娲沿着昆仑山下的溪流溯水而上,溪边多的是雄黄石、琅玕石、黄金和玉石,走起来倒是有点儿滑脚。走了好些天,水声却断了。女娲正感觉蹊跷,忽然前面“邦”的一声巨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一声巨响。只见一个怪物跳出来,好似通体红色的牛,却有八条牛腿,两个牛头,只是脖子远比牛要长,并且牛屁股上有一条巨大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几乎能盖满全身。

女娲并不害怕,躬身致意:“你好,我是女娲。”

“你好啊……邦!”一个牛头说。

“不好不好啊……邦!”另一个牛头说。

“怎么不好了?”

“没什么不好,但就是不好!”

“我说好!”

“我说不好!”

听得两个牛头在吵架,女娲有点儿蒙:“呃,那个,你们不是一个家伙吗?”

“我们是一个家伙,但是我们有两个脑袋……”一个还没说完,另一个就抢着说,“两个脑袋三个脑袋的禽兽也不少,但像我们这样各有想法的恐怕不多,所以我跟我就经常吵架……邦!”另一个又把话头抢了过去,“是啊,吵得我跟我脑子都乱了!”

“你们别吵了,你们叫什么?”

“我早说了呀!邦!”两个牛头齐声答。

“哪有啊?”

怪物只好放慢语速:“我叫勃皇,勃皇!勃皇!”叫着叫着,勃皇就喊成“邦”了。

“哦,”女娲恍然大悟,“原来你的叫声就是你的名字呀。”

“对!”两个头一起吼起来,“邦邦邦……”把女娲震得脑仁疼。

“嘘嘘,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女娲还不至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可别让西王母听见了。”

“邦!放心吧,王母不来!”

“为什么?”

“你见过王母吗?”勃皇自己问自己,然后两个脑袋一起摇头,“没有,没有——我们替她在这儿守瑶池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啊!”说罢,勃皇竟然哭了起来。

“啊,你们是在看守瑶池?那我能去……戏水吗?”

“什么?戏什么水?”勃皇像听到一个大笑话似的,两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啊?”女娲有点儿生气。

勃皇也不答话,转身就走,八只脚一动,蹄子把碎石踏得直响。

女娲赶紧跟上去,只觉得一路走上去,脚底越来越冷,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好像这冷中又带点暖意。山势渐陡,勃皇仍然健步如飞,对女娲道:“骑上来!”

女娲只觉得两边的风景急速后倒,化成一条条彩色的线……勃皇停住脚步:“到了。”

女娲骑在勃皇身上,往前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如果说这就是瑶池,那么“瑶”是有的,“池”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眼前一望无际的不是水,而是玉!

即便在这朦胧月色中,也可望见那瑶池深处发着以蓝色为主、诸色掺杂的幽光,仿佛水波轻微荡漾。有一种说法是世界上最深的颜色不是黑,不是白,而是蓝,蓝如深海。目下这瑶池就是玉的蓝海。

“难怪说瑶池常年清冷彻骨啊……”女娲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不是嘛!”勃皇说,“听说只有王母来了,这玉湖才会化水,但我也没见过。”

“不过,”勃皇的另一个脑袋发话了,“你下去滑滑冰还是可以的,反正来都来了。”

“那可不行!”另一个脑袋反驳,“万一王母怪罪下来怎么办?”

“哎呀,不会,王母肯定忘了这里。”

“那可不好说,你又没见过王母,你怎么知道她忘了?就算她忘了,不见得就意味着可以在上边滑冰。”

听着勃皇自己跟自己辩得不亦乐乎,女娲有点儿想笑,又有点儿兴致寥寥。时间久了,女娲听见勃皇还在那儿喋喋不休,一下子嗔怒道:“别吵了!”

勃皇两个脑袋齐齐一缩,半天不吭声了——谁能想到,看守瑶池的灵兽竟然这么胆小呢?女娲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怎么不说话了?”

两个脑袋只是摇头。

“被我吓着了?”

一个脑袋道:“当然不是。”

另一个脑袋说:“我们是怕你生气……气跑了。”

“那又怎样?”

“那就没人听我们说话了。其实……我和我在想什么,彼此都知道,也不用说出来。”

“可是你们很吵呀?”

“那是你在才吵的。”

“为什么呀?”

“因为很无聊啊!”勃皇感觉女娲“孺子不可教”,气得“邦”一声大吼。吼声沿着瑶池的“冰”面,滑向了对岸,又反射了回来。

一阵安静。女娲有点儿尴尬,转身一跃,甩下一句话给勃皇:“我累了,要去睡了,再见。”

女娲现出蛟尾,盘在高可参天相互纠缠的榣树和若树上,自言自语道:“是好无聊啊!羲,你不在,我又没有两个头,只能跟自己捏的泥人说话……”想起比翼鸟的话,女娲面色有些发红,“要是真能生个宝宝就好了。”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睡着了,在梦里她真的有个小宝宝,没有蛟尾,而是两条蹬来蹬去的腿。小宝宝趴在她的肚子上,女娲想抱住,小宝宝却一溜烟地跑了,女娲一直在叫:“孩子,孩子,孩子……”那小宝宝回过头来,好似她捏的泥人,又好似伏羲。

女娲在梦里叫着叫着把自己叫醒了,一睁眼,恰好一道光射在脸上——天亮了。

她咽了口口水,左右看了一眼,无聊啊,还是去找勃皇吧。

勃皇又蹦又跳地高兴坏了,连声“邦邦邦”地吼叫。女娲止住他们:“你们想不想看个好玩的东西?”后者异口同声:“想!”女娲道:“那就再去瑶池!”勃皇想都没想,直接就在前头领路,一溜烟跑掉了。

到了瑶池,发现这里白天又是另一番景致,只见偌大的瑶池晶莹剔透,看不到底,沉重中又显轻盈,阳光照在玉面上,一半被吸了进去,另一半却被折射得如同仙气一样,有一种又软又糯的奇妙质感。

女娲对勃皇问:“你们谁能去瑶池里敲块玉给我?”

“我!”

“我!”

“都行都行!”女娲暗笑,反正谁去,另一个不也得跟着去吗?

勃皇踢着八条腿的蹄子,到了瑶池边上,刚想用牛角磕一块玉,突然又停住了:“不行不行,王母怪罪下来,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哎呀,你们真是……”女娲摇摇头,直接走到池边,现出蛟尾,尾巴往“湖面”一甩,立马砸出一大块玉来。也不理会勃皇的惨叫,女娲用身子卷住玉石,运掌如刀,开始在上面砍削打磨起来,渐渐地,一个人头的形状出来了,接着是一个身子,接着是手和脚……

勃皇彻底看呆了。

“啊……”一个脑袋说。“啧啧啧……”另一个脑袋赞叹。

“太像了……”一个脑袋说。另一个则接话:“对,栩栩如生,栩栩如生!不过,像什么呢……”

不等他们继续评头论足,女娲把玉人一卷,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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