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奇异：孔子的出生与长相

2．生来奇异：孔子的出生与长相

孔子是家族搬到鲁国后的第四代人，前三代分别是曾祖孔防叔、祖父孔伯夏、父亲叔梁纥。孔防叔自宋至鲁后，失去了公卿的爵位，降为了大夫。当时鲁国有东防西防，孔防叔为东防的大夫，自此孔子的先世由贵族公卿沦落为普通的士族。叔梁纥是孔防叔的孙子，孔子的父亲。叔梁是字，纥是名，与祖先孔父嘉一样，也属名、字连称。有学者指出，纥可读为仡，有壮武的意思，梁有强梁的意思，名与字是相对应的。叔梁纥是鲁国陬邑的行政长官，传说身高十尺（计2.31米），高大魁梧，孔武有力，能托起偪阳城的悬门。所谓悬门，是在日常开启的正门之外，悬挂着随时准备放下的军事防御性城门，外敌攻入时，已进来的出不去，未进来的进不来。史载鲁军攻打偪阳时，一部分军队从城门进去后，守城兵士急忙把悬门放下来，企图把鲁军截成两半，分而歼之，叔梁纥见状，赶紧用双手托起悬门，让鲁军有充分的时间退出来。

叔梁纥和正室施氏生了九个女儿，一直没有男孩，于是娶了妾室，生了个男孩叫孟皮，可惜腿脚不好，天生跛脚。叔梁纥不甘心，以六十七岁的年纪，向都城曲阜的大族颜家求婚，终于娶了十七岁的颜徵在。当时颜家有三个女儿，前两个女儿都不愿出嫁，唯独小女儿同意。为了得到一个健康的儿子，传说颜徵在曾到陬邑附近的尼丘山祷神求子。关于孔子的出生，司马迁说“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史记·孔子世家》）。所谓“野合”，应该是指古人接受天地灵气来孕育子嗣的方法，也有人认为是指老夫少妻的结婚不合礼法。总之，叔梁纥在七十岁的时候，终于如愿得到一个健康的儿子。

孔子的生日，一般认为是鲁襄公二十二年（前551年），具体的月份是周历十月二十七日。古代的历法有“三正”的说法，即夏正建寅，殷正建丑，周正建子。“三正”实际上指夏历、殷历和周历的岁首不同，夏历以正月为一年开端，殷历以十二月为一年开端，周历以十一月为一年开端。夏历即是现在常用的农历。因为周历以十一月为岁首，换成夏历，需要提前两个月，因此孔子的出生日期按周历是十月二十七日，按夏历是八月二十七日。中华民国成立后，又开始改成民国纪年和公历纪月日。新中国成立后，采取公元纪年，公历相沿不改，因此现在一般表述为孔子生于公元前551年9月28日。每年孔子的生日，常常有孔庙举行盛大的祭孔典礼。

孔子的姓名，众所周知，名丘，字仲尼，也称尼父，按照父亲的称法，应叫尼父丘。孔子以“丘”为名，是因孔子父母在尼丘山祈祷而得子。“仲”是排行，孔子属于次子，前有长兄孟皮。

孔子的长相非常奇怪，记载也颇有不同，随着孔子名声的传播，有关其长相的描述也越来越奇特。就其脸面、头形和身材来说，荀子说“仲尼之状，面如蒙倛”（《荀子·非相》），说孔子的脸长得像螃蟹一样。司马迁说孔子“生而首上圩顶，故因名曰丘云”《史记·孔子世家》），唐朝司马贞《史记索隐》解释道：“圩音乌。顶音鼎。圩顶言顶上窳也，故孔子顶如反宇。反宇者，若屋宇之反，中低而四傍高也。”即孔子头顶中部有凹陷，四边高，中间低，如盆一样。清朝学者陈立也相信此说，“是孔子首形象邱，四方高，中下，故名邱焉”（《白虎通疏证》）。司马迁还说“孔子长九尺有六寸，人皆谓之‘长人’而异之”（《史记·孔子世家》），孔子高九尺六寸，相当于2.21米高，当时人就引以为异，考虑到孔子的父亲叔梁纥高十尺，也就不足为怪了，大概孔子家族有身材高大的基因。

《孔子像》　南宋·马远绘（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就孔子的整体形貌而言，《庄子·外物》载老莱子的弟子路遇仲尼，描述他为“修上而趋下，末偻而后耳”，即上身长而下身短，驼背，耳朵向后贴。《世本》佚文载“仲尼圩顶，反首张面”，“四十有九表，堤眉谷窍，参臂骈胁，腰大十围，长九尺有六寸，时谓长人。”（《路史·后纪九》注引）《世本》提到的“堤眉谷窍”，可能是高眉骨、深眼窝；“参臂骈胁”，“参臂”不明，“骈胁”是肋骨连成一片，晋公子重耳也是如此；“腰大十围”，喻其腰粗，似乎是个胖子。《史记·孔子世家》记郑人说孔子：“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腰）以下，不及禹三寸。”《韩诗外传》载相面的人姑布子卿说孔子“得尧之颡，舜之目，禹之颈，皋陶之喙”。《孔丛子·嘉言》载苌弘说：“吾观孔仲尼有圣人之表。河目而隆颡，黄帝之形貌也；修肱而龟背，长九尺有六寸，成汤之容体也。然言称先王，躬履谦让，洽闻强记，博物不穷，抑亦圣人之兴者乎？”这大概是孔子成了圣人后，必须有圣人的特异长相，于是将此前圣人的特异性拼合在一起，说孔子脑袋像尧，眼睛像舜，脖子像禹，嘴巴像皋陶，至于具体是什么样子，谁也搞011不清楚。要是孔子的长相真这样奇怪，《论语》中自然有许多的讨论。

孔子见老子画像石（山东省博物馆藏）

海昏侯墓出土漆画孔子像

（江西省博物馆：《惊世大发现：南昌汉代海昏侯国考古成果展》，江西美术出版社，2018.7）

抛开后世无稽的增饰，孔子长相不好看，应该是没有疑问的，后世的画家根据历史的记载，画了很多孔子的画像，反而不如《论语》文字中呈现的那般慈祥和善了。

现存最早的孔子像，以前一直认为是汉墓出土的汉画像石中的孔子像，时间大约在西汉晚期到东汉时期。汉画像石中的孔子像基本以孔子向老子问学的主题出现。一般构成是：老子拄筇竹杖，在左，身后有若干弟子；孔子执贽（鸟），在右，身后也有若干弟子；有时画面上端有一龙一凤，龙象征老子，凤象征孔子；有的画面是老子与孔子面对面鞠躬，中间有个小孩项橐，他七岁成为孔子的老师。

在新近出土的西汉海昏侯刘贺的墓室中，考古人员发现了一组绘有人物形象的屏风组件，在人物的下面还有题字，写着“孔子”“颜回”“叔梁纥”等人名，专家初步判断，这是迄今发现的最早的孔子像。画像上的孔子小冠、长须，着深色长袍。

《先师孔子行教像》传唐·吴道子绘（曲阜孔庙藏）

现在最为人熟知的孔子像是唐朝吴道子的《先师孔子行教像》，原是石刻，画面上方题写“先师孔子行教像”，右上方题写“德侔天地，道冠古今，删述六经，垂宪万世”，左下方落款“吴道子笔”，并有一方印章。画像中的孔子宽衣博带，头扎儒巾，身体稍稍前倾，双手作揖，双目前视，给人以雍容大度、谦卑有礼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