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树理长篇小说《三里湾》-反映农村合作化运动的小说

1951 年春，赵树理在家乡晋东南地区的平顺县的川底、羊井底等地参加了农业合作社的建立工作。1953 年，他根据自己的经历，创作出了长篇小说《三里湾》，1955 年1 月8 日开始在《人民文学》第1 期连载，到第4 期止;5月，小说由通俗读物出版社出版。《三里湾》是反映农村合作化运动的长篇小说，同时也是赵树理的代表作。小说写三里湾的秋收、整党、扩社、开渠等故事，塑造了范登高、袁天成、“能不够”、“糊涂涂”马多寿、“常有理”、“铁算盘”、“惹不起”等许多中间落后人物的形象。村长范登高先是工作积极分子，后来却逐渐热衷于雇工做买卖，反对扩社、修渠。他怕自己互助组的人入了社以后，自己也要被迫入社。他也反对菊英提出的分家要求，怕菊英分家后加入合作社，从而引起“糊涂涂”等人也入社，他只想维持现状。老党员袁天成是个“两只脚踏在两条路上”的人，他参加了合作化，但在家里，却受到了老婆“能不够”的领导，以维护她的权威和利益。“能不够”是个自私愚昧的泼妇，她有一套损人利己的人生哲学，一套“搅家婆”的小本领，村里人对她的评价是“骂死公公缠死婆，拉着丈夫跳大河”。中农马多寿绰号“糊涂涂”，他对集体利益常犯糊涂，但对个人利益却算计得十分清楚;他始终在家里维持着一套封建秩序，当三儿子参军后，他认为是儿媳妇菊英放走的，因此虐待菊英;他怕四儿子马有翼学他哥走掉，于是不等他中学毕业就把留他在家里;他坚决不允许马有翼与范灵芝或是王玉梅谈恋爱，而是逼着马有翼和小俊结婚。马多寿老婆的绰号是“常有理”，她能把没有理的事情也说得仿佛“端端有理”。马多寿的大儿子马有余绰号“铁算盘”，他自私自利，精打细算，在老婆和弟媳菊英、王满喜吵架时出来息事宁人，似乎很仁义，但他的这份“仁义”也是“用算盘算出来的”，因为“得罪了菊英，怕菊英提出分家;得罪了满喜，怕满喜离开他们的互助组。不论得罪哪一个，对他都是很不利的事”。马多寿的大儿媳绰号是“惹不起”，她是一个愚昧自私、蛮横泼辣的妇女，在和满喜吵架时撒泼的场面令人过目难忘。与这些中间落后人物相对应，小说也塑造了王金生、王玉生、王玉梅、范灵芝、王满喜等先进人物的形象。支部书记王金生坚持党性，一心为公，他那个写着“高、大、好、剥、拆、公、畜、欠、配、合”的奇怪的笔记本便是他热心工作的反映。王玉生“聪明、肯用思想，琢磨出来的新东西很多”。王玉生的妹妹玉梅勤劳、正义、热情，迫切追求进步，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农村女青年形象。中学毕业生范灵芝是一个掌握了一定文化的知识青年，朝气蓬勃，积极上进，是农村中的一种新生力量。“一阵风”王满喜“在自己的利益上不算细账”，但在别人认为不值得花上工夫去闹的事上，却很上心。把作家塑造的这些社会主义新人形象和他塑造的那些旧人形象放在一起比较，可以看出他对旧人旧事的刻画较为生动具体、血肉丰满，对新人新事的描写则显得比较单薄、比较粗糙，比如对王金生的塑造，只写出了他一心为公、坚持党性的一面，性格比较单一，有点概念化。关于这一点，赵树理自己也有所觉察，他在《〈三里湾〉写作前后》一文中说：“旧的多新的少──写马多寿等人仍比金生、玉生等人突出。”对小说没有塑造地主、富农等反动人物形象，赵树理解释道：“……文艺作品不是百科全书，不能把什么问题都包括进去。要分清主次，抓主要的东西，省略次要的东西。《三里湾》这篇小说里对资本主义思想和右倾保守思想进行了批判，是作为人民内部矛盾写的。有人说其中没有敌我矛盾是漏洞，我不同意。”¹《三里湾》的故事性强，通过描写王金生、范登高、马多寿、袁天成四个家庭在扩社过程中的矛盾与变化，生动真实地反映了农业合作化运动中先进力量和落后力量之间的斗争及农民在生产关系、家庭关系和婚姻问题上的种种矛盾冲突，也反映了农村各阶层人们的精神面貌，歌颂了广大农民的社会主义积极性，揭露了封建思想在农村的流毒和影响。小说中部分人物的形象栩栩如生，语言通俗、口语色彩鲜明，是当时颇受欢迎的一部优秀作品。但全书在写秋收、扩社及计划开渠等事情时前紧后松，结尾过于匆忙。 1958 年，长春电影制片厂将该小说改编拍摄为电影《花好月圆》在全国上映。¹

1 参阅《赵树理文集》(第四卷),中国工人出版社,1980。
1 参阅余红梅《赵树理小说〈三里湾〉的人物塑造和情节安排》,《河北理工学院学报(社科版)》,20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