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中篇小说《百花川》-顺应政治形势巨变而多次删改的小说

1975 年10 月，浩然创作了“反映农业学大寨，普及大寨县”的中篇小说《三把火》，其后随着政策和时局的变动而多次进行修改，最后定名为《百花川》。在作者最初完成的小说中，赞美了梨园大队新上任的女队长杨国珍所推行的几项新措施，赞美了当时农村生活的新气象。小说所谓的“三把火”一是指刚担任队长的杨国珍对下台的老干部的团结;二是指杨国珍从窑场入手，狠抓经营管理;三是指杨国珍勇敢地揭开了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盖子，消灭了新生的资产阶级分子。可以看出，作者创作该小说的意图是想描写刚刚复出的邓小平同志所推行的“以三项指示为纲”的政治部署。1976 年2 月，小说的第一部分在《北京文艺》第2 期刊出后，又陆续刊出了一些部分，里面多个地方出现了“安定团结”的字眼。但在小说还没有全部刊出之际，我国的政治形势又发生了巨变，邓小平同志再一次被当作“翻案”“复辟”派而打倒，他所推行的“三项指示为纲”的政治部署也被当作“大搞复辟的一面旗帜”而受到批判。很快，一场自上而下的“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席卷全国。为适应形势，作者将稿子中凡有“安定团结”“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的字眼一律删除了，因为这些字眼成了邓小平同志“搞复辟”的代名词;凡与第一次农业学大寨会议有关的内容也一律被删掉了，凡是有团结老干部、起用老干部的情节一律都被改动了;甚至，文中凡是出现“三把火”的地方，也都被改成“几把火”“这把火”“三大革命之火”等，因为“三把火”的“三”字有同“三项指示”的“三”字划不清界限的嫌疑。以上的修改还只是作者为了应急而作的简单的修改，当作者将作品更名为《百花川》交给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时，他又对其进行了较大幅度的修改。这时，利用文艺形式来歌颂“文革”或表现路线斗争，已不能适应新的形势需要了，社会上正在揪“还在走的走资派”，当时传达官方声音的“初澜”已把文学创作的方向定为了“写走资派”。为了紧跟这种形势，作者对原作中的主要反面人物常自得这个形象也做了重要改动。1976 年9 月，《百花川》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后，被批评为一株“大毒草”，指出“这株毒草，在1976 年9 月这历史最沉痛的日子里出笼，在配合‘四人帮’篡党夺权上是有其独特作用的”¹。

1 参阅任相梅《“文革”中的浩然》,《文艺报》,2014.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