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题》原文、注释、赏析

无　题①

一枝清采妥湘灵②，九畹贞风慰独醒③。

无奈终输萧艾密④，却成迁客播芳馨⑤。

【注】

①此诗作于1933年11月。

②妥：安慰。湘灵：湘水之神，一说指屈原。

③九畹：兰圃。贞风：忠直清正之风。独醒：此指屈原。屈原《渔父》：“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④萧艾：野蒿，臭草，多比喻不肖小人。

⑤迁客：贬谪远方的人。

【评释】

鲁迅先生十分喜爱兰花，他在上海的居所里，就养着多种兰花。第一首《送O.E.君携兰归国》的诗后，作者加了一个自注，说明了作此诗的缘起是为携兰回国的日本友人送行。不过，该诗不是一首一般的送别诗。了解该诗的思想价值还得联系当时的社会背景。1931年2月7日，左联柔石等五位青年作家被国民党反动派残酷杀害了。当晚，夜不能寐的鲁迅即挥笔写下了一首七律，其中写道：“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五天后，他又写下了这首七绝。鲁迅在以送别友人为由，通过赞颂兰花，表达了对烈士的缅怀之情和自己的坚定意志。诗的第一句以“椒焚桂折”代指左联五作家的慷慨牺牲，表达了对烈士的追思之情。第二句“独托幽岩展素心”，写的是兰花，同时也是借此表达自己的情怀。第三句“芳馨遗远者”取双关语意，表面上是在为将回到远方的日本友人送别，实际上是在向已去了“远方”的烈士英魂表示慰藉。第四句的弦外之音是：不是舍不得将芳馨送给“远者”，而是这地方正一塌糊涂，只剩下荆榛了。这里也是双关，表面上是对友人说这里已无物可送，实际上是在告诉人们：社会现实依然是纷乱险恶的，烈士们的遗志还没有实现。鲁迅是一位斗士，在白色恐怖笼罩的时代，他不得不变着法儿对敌人进行斗争，从这首送别诗中就可以看出他那巧妙的斗争艺术。

第二首《无题》也是借咏兰以抒怀。鲁迅先生和古代许多诗人一样，由兰花想到了屈原，他在诗中说兰花在安慰屈原，是在称颂兰花的品格高洁。后两句忽然转折，又说兰花最终敌不过那些臭草，倒是屈原为传播兰花的芳馨作出了贡献。其立意依然是在称颂兰花。鲁迅在这里感叹贤人志士不敌不肖小人，是对当时黑暗社会的揭露和批判。他称赞了革命志士的精神风貌，也表达了自己的坚定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