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6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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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沙沙沙

雨,沙沙沙朱慎缜梨花像什么呢?——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姨姨来乌镇探亲​‍‌‍​‍‌‍‌‍​‍​‍‌‍​‍‌‍​‍​‍‌‍​‍‌​‍​‍​‍‌‍​‍​‍​‍‌‍‌‍‌‍‌‍​‍‌‍...

雨,沙沙沙

朱慎缜

梨花像什么呢?——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

姨姨来乌镇探亲​‍‌‍​‍‌‍‌‍​‍​‍‌‍​‍‌‍​‍​‍‌‍​‍‌​‍​‍​‍‌‍​‍​‍​‍‌‍‌‍‌‍‌‍​‍‌‍​‍​​‍​‍​‍​‍​‍​‍​‍‌‍​‍‌‍​‍‌‍‌‍‌‍​。

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眉眼有几分像姨姨,头发梳成两股麻花辫,在末端收起,挽着一对蓝色的缎带垂在胸前,低着头,握着一本小小的《诗律通鉴》,长长的睫毛遮住细长的眼睛,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可算来了呀。”母亲放下手里正洗着的李子,水盆里亮晶晶的李子像一叶叶小舟,母亲连忙把二人往屋里让。“这就是阿圆吧,都长这么高了呀,姨姨小时候还抱过你呢,那个时候你才这么大——”母亲说着,双手比划出一个半个冬瓜的样子。四个人都笑了。

淅淅西风和江南的淡淡烟雨里,七七歪着脑袋看着上海来的穿着蛋青色提花旗袍的姨姨和这位表妹,姨姨的头发和母亲的不一样,是缱绻地卷在一起的,像是窗前牵牛花的触角,蜿蜿蜒蜒地钻进七七的心里。阿圆安静地坐在姨姨的身边,七七怔怔地望着这位表妹,她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与观望——她还未曾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呢。

烟紫色的李子搁在描着细细黛边的浅口盘里,还带着一两颗水珠,姨姨和母亲坐在一方檀木小桌旁聊天,带着清亮尾音的吴语里尽是家乡的人与事。红色方格的桌布描出细细密密的纹路,蟹粉小笼冒出腾腾的热气。

七七听得有些不耐烦,偏着头望向方桌另一端那个被母亲唤作阿圆的女孩子,恰巧她也向七七投来了目光,抿嘴一笑。七七受到鼓舞似的,从椅背上跃下,牵着阿圆的手便往外走,只留下母亲与姨姨的轻笑。

一把油纸伞下,两个同龄女孩子很快熟络起来,这种小姐妹的情谊是温和的,也是润物细无声的,就像初生的嫩芽一般绵密温暾地把二人包围。七七很活泼,总有说不完的话,阿圆则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插进一两句话。两个人手牵手一起走过七七长大的地方,两个人信步走着,七七不停地说着。说班上的小男生顽皮,总是往她的铅笔盒里放毛毛虫;说路边她亲手种下的蒲公英好像已经长出了嫩芽;说前几日抓到的小鲫瓜儿在院子里游来游去吃了几只虾米;说院子里的樱桃树春天会开花;说开花的时候樱桃树周围都成了粉红色,那些粉红色像是天边的云掉落在树枝上,就如天上的云朵,团团如盖。阿圆低头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两个孩子一起走到集市。乌镇的集市总是临水而起的,摇橹船一条一条横在水面上,李子与菱角满满当当地装在竹篮里,等待着人们把它们带回家中。乌镇的傍晚烟雨蒙蒙,远处近处都融在了深深浅浅的灰色里。远处的小河微微地起着波浪,船上的几盏灯亮了起来,在水中晃悠,像是熔金似的。夏日的晚风时而清凉,时而温润,有时则慵懒地吹起树叶。阿圆低头望着采桑的女子,桑叶在微风中好像招展着什么,千层万叶团团如盖,雍容大气,桑叶被折断时会把白汁溅到肤白如雪的手臂上,灯光照在女子的手上,仿佛手在掬那温和的光明似的。

七七买了山楂糕,两个人坐在岸边的石阶上互相望着对方被酸得龇牙咧嘴的样子笑出了声。

“阿圆?”七七突然认真起来。

“嗯。”阿圆抬起眼眸,眼睛里是询问的神色。

“上海……是什么样子的呀?”

阿圆略一沉吟,“那里呀,是弄堂与电车,是昏暗的天空与嘈杂的汽笛声——”

看到七七的眼眸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连忙又加上一句“还有霓虹灯,晚上的时候灯亮起来,像星星一样的,即使是像这样的雾天也能看得到的星星”。

七七的眼眸再次亮起来,雾色的水汽在她的眼睛里漾开:“我,总有一天要去那里生活的。阿圆,到时候我可以去看你吗?”

阿圆没有说话,很郑重地点着头。

阿圆和姨姨要回去了,回去之前,阿圆坚持要跟七七拍一张合照,姨姨笑着答应了。照片很好看,被照相馆的老板放置在橱窗里当作样片,七七每次在回家的时候总能就着橱窗里一点微茫的灯光看到她们两个的笑容,相框里两个女孩是微微笑着的,妆容与层叠的纱堆起来的是一个有些虚幻的影,但是这影里是有着真的,这一点是对上海的向往与两个人一起共度的时光。

到了告别的那一天,她们在火车站望向彼此,泪眼婆娑,阿圆低头,长长的睫毛下是乌镇湿润的雾气。船终于离了码头,消失在迷蒙的雾气里,一点点灯光也逐渐隐没。

阿圆会再来吗?上海究竟是什么样子呢?七七抱着那张相片,在欸乃的水声与摇曳的树影里睡去。

作者简介:

朱慎缜(1999—),女,汉族,江苏徐州人,硕士,研究方向:现当代电影与文化研究。

作者单位:湖南工业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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