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5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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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贽说:凡有聪明而好露者,皆足以杀其身也

李贽说:凡有聪明而好露者,皆足以杀其身也在这个世界上,有聪明的聪明人,也有不聪明的聪明人,一件事,在前者手里,做得挺漂亮,挺圆满,在后者手里,以为手到擒来,结果逮不着狐狸,惹一身臊,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个意思了。《三国演义》中的杨修,智慧过人,颖悟超群,看似绝顶聪明,其实却是个糊涂笨伯。他的聪明,不过孔雀尾巴上的羽毛,只是为他招来杀身之祸罢了。漫说...

李贽说:凡有聪明而好露者,皆足以杀其身也

在这个世界上,有聪明的聪明人,也有不聪明的聪明人,一件事,在前者手里,做得挺漂亮,挺圆满,在后者手里,以为手到擒来,结果逮不着狐狸,惹一身臊,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个意思了。《三国演义》中的杨修,智慧过人,颖悟超群,看似绝顶聪明,其实却是个糊涂笨伯。他的聪明,不过孔雀尾巴上的羽毛,只是为他招来杀身之祸罢了。

漫说是一个统治者,即使普通人,也并不愿意让人揭开内心隐秘,触到痛处。杨修的这种轻薄行为,落在了刚吃了败仗,而且一直要收拾他的曹操手里,当然是找死了!

最后,就被曹操借口这次泄露军事机密,杀了。

曹操先杀祢衡;继杀孔融,后杀许攸,又杀崔琰。杀杨修,是比较晚的,好几次要除掉他,没有下手,或许嫉才的同时,也爱才吧,最后曹操还是将他枭首示众了。谁让他卷入宫廷继承的斗争中去呢?那是一种最危险的游戏,他下错了赌注,押在赌台上的,却是他的生命,对不起,上绞刑架吧!

因为曹操杀的这些人,是士大夫阶层的代表人物,是今天所说的知识分子,是左右舆论的力量。所以,比之他杀吕伯奢、杀陈宫、杀董妃、伏后,杀吉平、董承所产生的负面反应,要强烈得多。杀了他们,生前有人说,死后还有人说,再伟大的统治者,能堵得上一代人的嘴,堵不上后世人的嘴,当然就要产生久远的影响。

直到前不久,还有一出新编历史剧,《曹操与杨修》,来评估这段史实。

凡统治者,除极个别的把读书人捆绑起来扔到江里淹死者外,并不特别专门和知识分子为敌的。除非他暴虐成性,非要焚书坑儒不可。有的只是由于非知识分子出身,对知识分子的一种心理排斥情绪。例如汉高祖往儒生的帽子里撒尿,最终按着叔孙通的礼仪彩排,尝到做皇帝的威风,也就改变了对儒生的看法。凡做皇帝,少不了需要谋士出主意,儒士写文章,文士唱赞歌,雅士凑热闹的。但不需要跟他持不同政见,有碍他统治的知识分子。因为所有当皇帝的人,无不相信曹操儿子曹丕的话,“文章乃千秋之大业也”,对意识形态十分看重。

尽管千百年来,统治者深知曹操杀了这些著名的知识分子,受到后世人的谴责,名声很不怎么样,但也不怎么引以为戒。一旦知识分子触犯了统治阶级的利益,皇帝、军阀,仍旧照杀不误。所以要杀,原因就在唱反调。祢衡公开诽谤,孔融刺议朝政,许攸妄自尊大,崔琰反对称王,曹操当然饶不过他们。

历代统治者,绝对不杀知识分子者寡。不过,杀多杀少,也各不一致。有时候口子开大一点,能把大家杀得鸦雀无声,但有时候也不大灵,越是杀,唱反调者也越多,杀不胜杀,就只好杀代表性的人物,曹操就采用这个办法。因为他用的知识分子,怎么也比杀的知识分子多,所以他在历史上,不像坑儒的秦始皇那样被看作暴君。

至于杨修之死,好像又与祢衡、孔融、许攸、崔琰不尽相同。李卓吾先生在评点《三国演义》时指出:“凡有聪明而好露者,皆足以杀其身也。”这大概也是一部分命运蹭蹬的知识分子不幸的根源。好出风头,哗众取宠,恃文傲世,性乖情异,这些文人恶习,若陛下不热衷文字狱的话,倒也不至于送命。不过,一部中国历史,也就是一部文字狱史,所以,李贽才这样说的吧?不过,他自己明白这个道理,但自己也还是死在这个“聪明而好露”上,这大概就是知识分子的性格悲剧了。

不过,杨修又当别论,他介入了宫廷的最高层次的权力分配的斗争漩涡中去。这才是杨修真正的杀身之祸。

他实际是那种不聪明的聪明人,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他认为曹操爱才,有可能传位于次子曹植,他就成为植党。曹植有才,他也有才,惺惺相惜,亲密得以至曹植一天不见他,连饭都吃不香。其实,对中国的统治者来说,每当接触到实际的继承问题时,所谓的“才”,决不是首先考虑的条件。如何保持这个政权,便成了第一位的选择标准。“才”,包括才干、才能、才智、才气……,作为封建社会的一国之君来说,无才,国家机器照常运转,而有才,则必要施展,而施展,好和坏就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杨修太看重“才”,曹操当然也不是不看重“才”,但一涉及到江山大业,大文学家曹操就得让位于大政治家曹操,他必须得把王位传给曹丕,这就是必然的选择。

当曹操征求贾诩意见时,这位谋士(自然也是知识分子了)提醒他袁本初废长立幼的教训时,杨修的头,从那一刻起,就不在他的脖子上了。

聪明过头,便走向反面,这岂是杨修的教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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