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弗朗索瓦-勒内·德·夏多布里昂《美洲之夜》散文欣赏

美洲之夜

[法国]弗朗索瓦-勒内·德·夏多布里昂

赵雪枝 译

某个黄昏，我在尼亚加拉瀑布附近的森林里迷了路；顷刻间，太阳在我周围黯淡，我独自一人观赏了新大陆荒原上的美丽夜景​‍‌‍​‍‌‍‌‍​‍​‍‌‍​‍‌‍​‍​‍‌‍​‍‌​‍​‍​‍‌‍​‍​‍​‍‌‍‌‍‌‍‌‍​‍‌‍​‍​​‍​‍​‍​‍​‍​‍​‍‌‍​‍‌‍​‍‌‍‌‍‌‍​。

日落后的一小时，对面的天空出现了月亮​‍‌‍​‍‌‍‌‍​‍​‍‌‍​‍‌‍​‍​‍‌‍​‍‌​‍​‍​‍‌‍​‍​‍​‍‌‍‌‍‌‍‌‍​‍‌‍​‍​​‍​‍​‍​‍​‍​‍​‍‌‍​‍‌‍​‍‌‍‌‍‌‍​。月亮女神从东方带来浓郁的微风，就好像她清新的气息先于她来到林中​‍‌‍​‍‌‍‌‍​‍​‍‌‍​‍‌‍​‍​‍‌‍​‍‌​‍​‍​‍‌‍​‍​‍​‍‌‍‌‍‌‍‌‍​‍‌‍​‍​​‍​‍​‍​‍​‍​‍​‍‌‍​‍‌‍​‍‌‍‌‍‌‍​。孤星缓缓升起：一会儿安静地继续走它蔚蓝的星路，一会儿又在如白雪般笼罩山顶的云朵上休息。云朵揭开它们的面纱，蔓延开来，变成洁白的烟雾，散落成一团团轻盈的泡沫，或者在天空形成絮状的闪耀的长滩，看上去是那么柔、那么轻，好像可以摸到。

地上的景象也同样令人沉醉：淡蓝色的月光好像天鹅绒，照进树林里，把一束束光洒落到至暗中。我脚下流淌的小河时而消失在树木间，时而再次出现，河水倒映着夜空的繁星。对岸是一片草原，草原上笼罩着皎洁的月光；零星几棵白桦在微风中摇摆，在这岿然不动的光影里形成几处飘浮的影子的岛屿。如果没有飘落的树叶、乍起的阵风、哀鸣的灰林鸮，周围原本是一个阒寂无声的世界；尼亚加拉瀑布低沉的怒吼时不时从远处传来，那怒吼声在寂寥的夜空穿越莽莽荒原，最后消失在遥远的森林中。

人类语言无法表现这幅画的壮观和那令人悸动的凄凉；欧洲最美的夜景也无法与这幅美景相比。企图在耕耘过的田野上展开我们的想象是没有用的，那想象不能超越四周的村庄；但在这荒芜的原野上，我们的灵魂愿意走进林海深处，在瀑布深处的上空飞翔，在湖畔和河边深思，甚至独自站在上帝面前。

[法国]克劳德·莫奈 《小克勒兹河》

■弗朗索瓦-勒内·德·夏多布里昂 （1768—1848），法国作家，政治家、外交家。代表作有《阿达拉》《墓畔回忆录》等。

作为作家，他是浪漫派的代表，情意绵长；作为政治家、外交家，他纵横捭阖，捍卫自由。

■这篇作品记录了作者在北美南部的丛林历险，用诗意的语言将美丽壮阔的美洲夜景展现在我们面前。由于迷路，他邂逅了一场朦胧又神秘的视觉盛宴，倾泻而出的赞美之情，在美得令人窒息的夜景下绽放。

夏多布里昂的作品一向炫异璀璨，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他对自然的崇尚。美洲远在地球的另一端，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找地图和资料了解一下美洲大陆的宽广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