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不两立，太子已为虞②《易水咏荆轲〔唐〕柳宗元》赏析

易水咏荆轲〔唐〕柳宗元①

燕秦不两立，太子已为虞②。

千金奉短计，匕首荆卿趋③。

穷年徇所欲，兵势且见屠。

微言激幽愤，怒目辞燕都。

朔风动易水，挥爵前长驱。

函首致宿怨，献田开版图④。

炯然耀电光，掌握罔正夫。

造端何其锐，临事竟趑趄⑤。

长虹吐白日，仓卒反受诛。

按剑赫凭怒，风雷助号呼⑥。

慈父断子首，狂走无容躯⑦。

夷城芟七族，台观皆焚污⑧。

始期忧患弭，卒动灾祸枢⑨。

秦皇本诈力，事与桓公殊。

奈何效曹子，实谓勇且愚⑩。

世传故多谬，太史征无且⑪。

本诗出自《全唐诗》。

①柳宗元（773—819）：字子厚，唐朝河东（今山西省运城市）人，杰出诗人，“唐宋八大家”之一。

②虞：忧虑。句中指燕秦两国自古有隙成为燕太子丹的心病。

③千金奉短计，匕首荆卿趋：决定用樊於期首级作信物，奉行刺秦王的短浅计谋，让荆轲带上匕首行刺嬴政赶赴秦地。

④函首致宿怨，献田开版图：把密封樊於期首级的匣子送给宿敌秦王，当面打开燕国的地图割让土地。

⑤造端何其锐，临事竟趑趄：开始行事时锐气何等锋利，到紧要关头他却犹豫无计。趑趄（zī jū），行走困难，这里指犹豫不决。

⑥按剑赫凭怒，风雷助号呼：指荆轲刺秦王不成，激起秦王盛怒，于是起兵伐燕，号呼声似风雷贯耳，秦军向燕地进发。

⑦慈父断子首，狂走无容躯：燕王斩下太子丹头颅讨好秦国，仍被追伐得到处奔跑，没有容身之舍。

⑧夷城芟七族，台观皆焚污：秦兵铲平城邑除掉燕王亲姻家族，燕国的官署宫观都被烧毁践踏。芟（shān），铲除之意。

⑨始期忧患弭，卒动灾祸枢：开始行事时指望消除灾祸，最终反而触动了灾祸的机匣。弭（mǐ），消失、消除。枢（shū），门上的转轴，户枢。

⑩奈何效曹子，实谓勇且愚：怎能仿效勇士曹沫劫齐桓公的故事呢，实在叫作有勇无谋又愚蠢有加。

⑪太史征无且：太史公（司马迁）已从秦侍医夏无且那里早有叹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