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关西子②，《易水行吊荆轲〔明〕张遂》赏析

易水行吊荆轲〔明〕张遂①

我本关西子②，

分符③守此中，

揽辔④渡易水，

临流思古纵。

古来此地滨东海，

遥望扶桑烟水濛。

风云尽吐蓬莱气，

鰲紫曙光如锦丛。

丛如锦，泛艟艨⑤，

濡滱⑥湾环浮白露，

长虹万里锁龙宫。

翠叠苍，峰峦嶂，

古浪翻，璧玉⑦映秋荭⑧。

萧萧朔风起，

滚滚寒水流。

悲歌壮士何慷慨，

贯日白虹薄碧穹。

慕丹义，报赤忠⑨，

饮饯河湄洒血泪，

霜寒宝剑气甚雄⑩。

击筑竟上长安路，

四顾秦庭渺一空。

献图杀气腾天意，

谁知在祖龙。

于嗟乎，徒穷匕首见，

禬⑪袖斫⑫厥躬。

应是六国历数短，

可惜奇谋落深谾⑬。

君不见，强秦吞并今何如，

灰烬阿房⑭草乱从。

燕南侠气横天地，

千古涛声侧生风。

莫说荆轲愚，

莫嗤铁面钟，

莫谈将军轻自刎⑮，

莫谈燕丹亶⑯不综。

六鰲若劫日月根，

召公禋祀⑰岂不崇。

骏骨⑱千金日增价，

英雄原不论成功。

无奈后来多褒贬，

恨结易水流不果。

自从彭泽招魂后，

气化山河壮宸⑲枫。

不信试看，皇图⑳固如砻。

本诗出自清康熙《安州志·艺文志》。

①张遂：明朝陕西华州（今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人。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任直隶安州知州。体察民情，深知州民疾苦，凡一切利民之事莫不为，为之恐不备；一切疾民之事靡不除，除之恐不尽。因作“四害”“四忧”“四弊”“四利”载于志，以备后之接任者奉行。其间续修《安州志》。

②关西子：作者自称。

③分符：古代帝王封官授爵，分与符节的一半作为信物。

④揽辔：挽住马缰。

⑤艟艨：古代一种战船。

⑥濡滱：古水名。濡水、滱水。

⑦璧玉：上等美玉，喻荆轲品格高洁。

⑧荭（hóng）：草本水生植物。

⑨慕丹义，报赤忠：仰慕燕太子丹情谊，以赤胆忠心以报效。

⑩饮饯河湄洒血泪，霜寒宝剑气甚雄：指燕太子丹携众卿送别荆轲之事。

⑪禬（guì）：古代诸侯聚合财物接济他国之礼。

⑫斫（zhuó）：大锄；引申为用刀、斧等砍。

⑬谾（hōng）：山谷，这里喻指失败。

⑭灰烬阿房：项羽攻进咸阳，焚烧阿房宫。

⑮将军轻自刎：指燕将樊於期成全燕太子丹刺杀秦王嬴政之计，自刎献上头颅作为荆轲“降秦”献礼。

⑯亶（dàn）：通“殚”，竭尽。

⑰禋（yīn）祀：古代烧柴升烟以祭天。

⑱骏骨：引“千里买骏骨”典。《战国策·燕策一》载，郭隗用买马作喻，说古代有用五百金买千里马的马头骨，因而在一年内就得到三匹千里马，以此劝燕昭王厚币以招贤。后因以“骏骨”喻杰出人才。

⑲宸：北极星所在，后借指帝王所居，又引申为王位、帝王的代称。

⑳皇图：皇朝帝业。